南荣烈几乎把耳朵贴她唇上,戏谑道:“刚才叫的那么大声耳膜都让你震破了,现在怎么变成大家闺秀了。”
凌采薇就知道他又在故意欺负她,把头一歪,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南荣烈宠溺地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个爆栗,疼得凌采薇轻哼出声,无奈身体动不得,只能在心里咒骂他。
他倒了水过来:“我喂你?”举着碗征询她的意见。
“不用。”凌采薇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剧烈疼痛的伤口提醒着她此时逞强不是时候。
南荣烈摇了摇头,坐在床边扶着她把水递到她嘴边:“喝吧。等你能动了,想让我喂本王都不伺候。”
凌采薇没好气地瞪了南荣烈一眼:“是要我感激涕零吗?”说完,不等他抢白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水,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嗓子也没原先干痒了。
南荣烈安顿她重新躺好,诚恳地道:“是我要感激你,感激你替我挡了一箭。”凌采薇听到这句话还算顺耳,刚要安抚他不要内疚,谁知他紧跟着又说道:“如果不是你挡这一箭,本王早就抓到暗算我的人,此刻估计我们应该在净心斋里吃茶赏花。”
他一番话说出来,气得凌采薇眼圈都红了。明明好心救他,他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指责她耽误他大事,气结于心,想想自己当时一定是被天上的流星花感动傻了,才会头脑发热冲动地以身犯险,才会让他有机会奚落她、责备她。
他的无动于衷像一层厚厚的茧包裹住她的心,她语气冰冷地承诺他:“请太子放心,不会有下次。”下次如果有人拿刀砍你,我都不会多嘴提醒,我要亲眼看着你被人大卸八块才解恨。
南荣烈听她这样说,既欣慰又难过。欣慰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冒险为他受伤,当她为他挡箭落下悬崖的那一刻,心像是捏在别人手中的鸡蛋顷刻碎裂,他不想有下一次。好言相劝她一定不会听,只有刺激她让她自尊心受到伤害,她才会在他下次遇到危险时学会远离。难过的原因源于他的自相矛盾。他即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又隐隐期待不论他如何伤她,她都不会离开他,放弃他。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纠结半天,强压下所有情绪只剩下一句冰冷的警告:“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最好没有下次。”
凌采薇把头扭向里侧,闭上眼睛假装休息,直到吃饭都没理他。不过,南荣烈还是很尽责的喂她一口一口喝了点蛇粥,味道竟然出奇的好,一顿饭喝了小半碗。
南荣烈见她吃饱了想扶她躺下,她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他也明白她心里想干什么,就依着她让她斜靠在床头。
她好奇的打量着所处的环境。房间不大,布置得很简朴,四周都是木板做的,有阳光透过缝隙射进来,温暖如春。窗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用树根做的花瓶,里面插了几朵开得正艳的叫不上名字来的鲜花。除此之外就是她躺的这张床和两把椅子,她皱眉思索,现在是深冬,怎么房子有缝隙却不觉得冷而且会有鲜花盛开?
她的好奇心驱使着想要问他身处何处,可想起他说的那些伤人心的话就懒得理他。
南荣烈坐在窗边正在研究从蛇体内取出来的蛇胆。凌采薇见他起先用筷子捅来捅去,找不到窍门又想用手去摸,急忙阻止他:“别乱动,有毒。”
南荣烈心里流过一丝甜蜜,手上停止动作,嘴却不饶人故意挤兑她:“你又开始多管闲事。”
“这是金环蛇的胆。毒性虽然比不上五步蛇,但蛇胆上包裹着一层脂膜,有剧毒,你刚才取蛇胆时一定是用刀取的,不然此刻早就毙命了。我提醒你不是担心你,是担心我自己没人照顾。道理跟你说清楚了,你想自寻死路随便。”凌采薇鄙视地等着他做反应。
南荣烈从来不拿性命开玩笑,听她说完,便用筷子夹起来厌恶地道:“既然有毒干脆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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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回忆
“别扔。”凌采薇阻止他,接着说道:“这种蛇胆是难得的药材,与陈皮、川贝、半夏、天南星混在一起碾成粉放在酒中,可以解百毒。”
南荣烈故作惊讶的问她:“你懂医术?”
凌采薇神情黯淡:“以前我娘在世时教了些皮毛,学得不精。”
南荣烈想起被她下痒毒一事,脱口说道:“你医术不精,用毒的功夫却是精湛。”
“你怎么知道?”她警觉地问他。
南荣烈这才自知失言。她下痒毒的对象是铁血阁阁主,是戴着面具的南荣烈,而不是太子南荣烈。他是邬弗峻的事一直还未向她言明,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便支吾道:“一条毒蛇你都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一定懂一些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