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公主蹙眉,细细想着楚拂开的方子。
楚拂走到殿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再道:“民女漂泊江湖这一年间,曾去过一户饲养锦鲤的大户人家诊治。那些锦鲤都饲养多年,本不该怕工人才是,可每次换缸之时,总是逃遁工人的渔网,公主以为,是何缘故?”说完,她浅浅一笑,退出了大殿,终是走远了。
她与萧子靖,与这工人与锦鲤何异?
她待萧子靖十年之好,萧子靖都知道的,可每次她靠近,萧子靖都要逃之。
鱼缸水虽不清,可总归是锦鲤活了许久的地方,突然换缸,焉能不怕?
燕缨虽然注定早殇,可总归是萧子靖的未婚妻,突然折在她云清的手里,焉能不恨?
这样浅显的道理,云清公主不是不知,是等了太久,久到没了耐心。
尤其是那夜酒酣一吻过后,云清公主的情念汹涌,只恨不得立即让萧子靖成了她的驸马,从此只属于她一人。
所以那夜之后,萧子靖几乎是见她就避,只想避而远之。
她追得累了、委屈了,事情也一日比一日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发展。
错了?原是错了。
云清公主缓过神来,细思方才楚拂说的那句话——
“如若公主这边也能得些赏赐……”
这是楚拂对她的示好么?
云清公主凉凉地笑了笑,聪明如楚拂这样的人,确实不会巴着一个将死的郡主谋富贵,多一个公主依仗,好处确实不少。
万一燕缨病亡,萧瑾将悲怒都宣泄在楚拂身上,她可不一定能活。
“蝼蚁之人,呵。”
云清公主想透了楚拂话中的意思,她突然有些好奇,楚拂这个江湖医女,将如何拿她想要的“赏赐”?
楚拂沿着长巷走到了尽头,刚踏入长廊,便瞧见了匆匆往这边赶来的萧世子。
萧世子先是一怔,便停下了脚步。
“楚大夫,没事?”
“会有何事?”
楚拂冷冷应声,萧子靖突然来此,只怕是被秦王妃打发来的。秦王妃不好强闯芳华殿,可萧世子不一样。
一石二鸟。
一来可把这得罪云清公主之事,全部让萧子靖扛着,多吵一吵,也未尝不可。二来可以让萧子靖把界限给划明白了,世子就是阿缨的未婚夫,阿缨的医女也必须还给阿缨。
萧子靖如释重负,“无事就好。”
“确实,无事就好。”楚拂凉凉说罢,没有行礼就与萧子靖擦肩而过。
萧子靖觉得这话有些扎耳,甚至隐隐觉得楚拂带“刺”的语气,满是敌意。
“楚大夫。”往后一退,她伸臂拦住了楚拂,“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今日撞上了,倒不如直接问个明白,为何楚拂总是带着“敌意”?
楚拂冷笑,“好巧,我也有一事不明。”在萧子靖面前,楚拂并不想自称“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