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燕王薨逝,灵柩本早该安置入葬,奈何王妃压着只说等世子回来方才入葬。
众人正想着,便有小厮绕过前厅匆匆来报:“世子爷回来了!正往前厅焚香祭拜王爷。”
一直沉默的晋陵长公主听闻,面上泛起一丝激动来,连忙吩咐小厮去前院请人。
前厅吊唁的众人大多是先燕王的下属,面对新王不曾了解半分。
待见到这位只曾听闻不曾面见的新王归府,独身一人缓步登室祭拜时,众人皆是大为震撼。
新王一身白衣,发戴素冠,周身青白无一丝装饰,言行举止却是神姿高彻,日月光华。
却又因面容太过俊美皙白,像一个不染风霜的公子。
有些官员互相打量一眼,心中担忧这位新王怕是个徒有光华外表,年轻吃不得苦的。亦或是学了皇都那副腐朽的做派,被皇帝老儿刻意养废了去。
这朔州,可不是一个锦绣堆里长出的孩子能担起来的——
但这话自然无人敢说。
待到日头将正殿晒出明晃晃的光,门柱上五□□云龙纹反射起璀璨光华。
郗珣与晋陵长公主这对分离多年的母子终得相见。
郗珣迈入正堂朝着母亲稽首行礼,“孩儿回来晚了,请母亲节哀。”
晋陵长公主眼中闪过伤感与怀念。想上前将人仔细搂进怀里,如同当年送他出去时那般
奈何孩子早已长大了。
她的儿子,生来便是有着与寻常孩子不一般的人生,那般幼小需要父母的年纪,为了能叫皇兄安心,她便也只能狠心不去管孩子,将孩子送往吃人的深宫。
这么些年了,她的孩儿身量竟已比自己高了那般的清瘦,眉下眼眸似一双化不开的漆墨。
生的竟是这般的俊朗。
晋陵公主只觉眼眶酸涩,她温声叫起他来,“珣儿回来了便好。路程遥远,你也是劳累,你父亲他的病来势汹汹,谁又能料到竟会是如此”
母子二人难得的诉说思念之情,周遭女眷们皆是掩面掩住哀苦声,半点不敢打扰这对母子。
“这些年珣儿在禁庭之中,一切可还好?”
纵然时常有宫中人传信回来,长公主仍不住的要再问一遍,听她儿子仔细的说。
“一切尚好,儿拜宋公为师,老师为儿传道解惑,陛下许孩儿入朝听政,皇外祖疼爱孩儿,时常念起母亲”
旁的一切晋陵长公主都尚且能冷心冷情,一听自己的老母亲,只觉面上酸涩难忍,她连忙将头偏开才将将忍住了泪意。
这般一偏头,晋陵长公主便瞥见有个穿着一身粉袄的三寸丁站在屋外。
生的白净,团子一般的小姑娘,腮上是两团婴孩儿般的粉红。
正往里头探头探脑的模样,十分憨态可掬。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瞧着四周,肉手抓着门框,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可她太矮了,厅堂里又都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