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聂珏在府中养伤,不知这小道事,恰有一天,王婶赶集回来,听到了那些卖菜的商贩私底下讨论,还说的似模似样,气的王婶菜都忘了买,就回来向她抱怨,这才有了这遭源头。
聂府向来体恤下人,布施饭菜给乞儿是常有的事,有的下等仆从吃不饱饭,也会过来蹭一顿,故聂珏其人心善也得人知。
偶有一日,一个女昆仑奴过来领了饭,在门边未走,王婶以为她没吃饱,便又给她加了一勺,那昆仑奴汉话说的不好,急得抓着她直呼聂珏名字,在大齐,昆仑奴是最劣等的奴隶,直呼朝廷官员的名字等同于死罪,王婶知她情急欲见聂珏,也没心怪她,带她进了内院。
打春了太阳暖的很,聂珏卧在小榻上晒得昏了眼,还有几日她就要去大理寺入职了,这样怯意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少。
“大人,有人找您。”
王婶站在廊下,她身后的昆仑奴结结实实的跪在石砖上,话说的断断续续,“聂,打人,窝,窝……”
聂珏便醒了,温温热热道,“找我什么事,慢慢说,不急。”
昆仑奴双手无措的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奉工子在楼里说,说打人不好的话……”
她咬字不清,聂珏听得却清明,什么奉工子,分明就是冯公子,不好的话,呵,惦记了她这么久,她好赖也要做点表示。
“什么楼?”
昆仑奴是憨实性子,嚼着含糊话道,“朋缺漏。”
蓬雀楼,楼高三尺,花娘美十里。
聂珏有了数,让王婶送她出院,就一刻也不耽搁的先去户部登记。
将欲天黑之时,她领了一队人往蓬雀楼走,准备不动声色的去突袭。
未料,何孝半醉着酒在路上晃悠碰上了她。
“聂少卿,您也是过来喝酒?”
聂珏看他面泛红光,知是喝多了酒,也就没有瞒着,“校尉大人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吧,本官过来办案。”
两人互相客套了两句,就各自分开了,何孝脑里还有点清,回身观她走的是蓬雀楼那边,心里骤然大叫不好,又返身进了满袖阁。
座中宾客都散了,高庭渊也打算回去,他与掌柜结完了帐,走出厢房时,何孝插着腰呼哧着气急道,“快快快!聂少卿带了人去捉冯公子!人要到蓬雀楼了!”
高庭渊熄了一身懒散,心下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让聂珏逮住冯远智,他就近寻了扇花窗跳出,借着轻功,眨眼功夫奔进了蓬雀楼。
“哎!表哥您来了,过来玩的……”冯远智花酒沉了半肚,胖脸上被酒熏的通红,腿上还坐个穿着儒衫的花娘,他手上还不闲着,捏着那花娘的小腰一阵搔,惹得那女子一阵娇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