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执念,珍惜现在,无非就是平淡相守。
可是感情这东西说穿了,不疯魔不成活。
阮薇回去的时候顺路去店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下午。
平常这个时间严瑞肯定在学校,她心里也乱,知道昨晚的事太尴尬,根本说不清,幸好他不在。
结果她一开门,发现严瑞就在客厅里看电脑,好像一直都在这里等她。
阮薇愣了,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去倒水,直到她走回客厅,严瑞都没开口问她。
这样她反而有点不自在,先和他说:“我养的狗病了,他想带我回去看看,后来时间晚了……”
严瑞“嗯”了一声,抬头看她:“阮薇,你不用和我解释,我是你什么人?你要和谁去过夜,我充其量只能打个电话问问你带没带钥匙,回不回来而已。”
其实他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口气,但阮薇一下就知道严瑞心里不痛快。
可悲的是,她一直没心没肺接受严瑞的好,当做不知道他的心意,最后又怕伤害他。
阮薇低头不说话了,放下水杯想走,严瑞叹了口气说:“来,我看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严瑞伸手拉住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问她:“眼睛都肿了……脸上怎么了,谁打你了?”
他口气终于忍不住了,看她不说话又问:“叶靖轩?”
阮薇摇头,怕他误会,又赶紧揉了揉说:“不是。”
“谁?”
她没别的借口,想到昨晚哭了一夜,自己今天这副样子肯定不堪入目,她实在没办法解释,只好说:“别的女人,刚好撞见。”
就这么几个字严瑞想一想也明白了,他松开她去拿湿毛巾,回来拉住阮薇一点一点给她擦脸,又看着她问:“明知道他现在有别人,你也留下?他逼你?”
阮薇摇头,握住他的手让他停下。严瑞刚好低头,两个人距离这么近,她一时没敢再说话。
严瑞顺着这个动作把她抱住了,阮薇脸上冰冰凉凉带着水,可他怀里柔软到透着暖意,她心里好多话,终归都平静下来。
“其实我知道你过去的事,不是有意的……你去做治疗,我正好听见。”
阮薇想开了,他知道或是不知道都不重要,她慢慢推开他说:“是我要留下,叶靖轩没逼我。”
严瑞松开她,坐回去摘眼镜,他近视不算严重,一般在家都不戴,这一下连目光都显得柔和下来。阮薇总是不自觉去想严瑞上课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因为这样的男人什么都优秀,脾气也好,在家做饭都不显得怪异,所以总让人好奇,他怎么能压得住那些叛逆的年轻人。
阮薇好几次熬不下去的时候都问自己,严瑞对她这么温柔,这三年她为什么就不能向世事低头?她和严瑞之间没有过去二十年,没有南省没有芳苑,也没有老宅里那么多往事,他们之间干干净净,只是一场偶然,相处久了总会在一起,如果她这辈子就这样和他过下去,肯定会有另一种结局。
人活着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执念,珍惜现在,无非就是平淡相守。
可是感情这东西说穿了,不疯魔不成活。
严瑞看看阮薇的脸没什么事,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要上楼,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停下和她说:“阮薇,女人要自重,别人才会尊重你。你这样算什么?因为当年害了叶靖轩,所以现在倒贴回去补偿他?”
这一句话终于让阮薇原形毕露。
她手里还拿着那块毛巾,用尽力气让自己保持平静,毛巾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流,她早知道,以她如今的处境,回去找叶靖轩除了找死犯贱没有别的答案。
阮薇好几次开口想说什么,声音都在发抖。严瑞这句话彻头彻尾没给她留半点情面,他说的都是事实。
可她三年前亲眼看到那么惨的一幕,苦苦熬着撑到今天,她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死,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你说得对,可你不明白,我到如今……身份是假的,接近他是假的,从头到尾什么都是假的!就这一件事,我爱叶靖轩,只有这件事是真的!”
严瑞什么都没再说,那一天直到晚上家里都很安静,彼此无话。
阮薇在房间里找到项链坠和梳子,她当时动过离开的念头,非要回家来想把它们带走。小时候她只是一个下人的孩子,没人疼没人护着,收到这么两件东西当宝贝似的藏起来。
如今她也还是这样的毛病,自己的东西死活要收在身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