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挂着,乡间小路上就剩下父子两人,谭振兴被村民们的热情吓着了,有点没缓过劲来,县试第四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但村民们好像特别兴奋,仿佛自家儿子考过似的,谭振兴不太理解众人的心情,要知道,谭振学过了府试也没看村民们前后左右簇拥的说好话。
反常即为妖,里边有蹊跷。
果不其然,到家谭振学就说白天刘家人来过,谭振兴气得跺脚,长姐被休,三弟坐监,哪桩事不是刘家人搞的鬼,他们竟有脸上门。
他问谭盛礼,“父亲,他们上门咱也不能动手?”
想到谭振业待在那种地方,谭振兴气得眼泪直往外冒,嗓子都变了,“他们欺人太甚,真以为咱怕他们了是不是,大不了玉石俱焚,谁怕谁啊。”
谭盛礼皱眉,没有搭理泪崩的谭振兴,问谭振学,“来的何人?”
“刘明章母亲。”
“嗯。”谭盛礼走向木架的木盆,就着里边的清水洗手,眉眼冷厉,“我看你这段时间的书白读了!”
谭振兴不懂,刘家人得寸进尺,堂而皇之地欺负到家里来,他们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就因为刘明章是秀才,他们就得低声下气的做人吗?越想越委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到后边大有水漫金山的趋势。
谭振学:“……”
眼看谭盛礼阴沉着脸往堂屋走,谭振学急忙扯谭振兴衣服,“大哥,快别哭了,父亲拿木棍去了。”
“嗝。”谭振兴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惊悚地看向堂屋门口站着的背影,吓得面色惨白,谭振学不知说他什么得好,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动不动就哭,长姐被休回家都没哭,他自己每次说起都哭,不知道的以为被休的是他呢,“大哥,往后遇到事别哭了。”
哭相太难看了。
谭振兴忙扯衣服擦了擦泪,翻白眼,“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丢下这话,他赶紧给谭盛礼认错去了,认错的方式很诚恳,双膝跪地,大喊,“父亲,儿子不孝。”
谭盛礼:“……”
真的跟他老子一个德行!
一模一样!
换作平时谭盛礼毫不犹豫就挥棍子揍人了,今天没心情,只打发他去书房抄书,别在眼前晃得他头晕,托这不孝子的福,他这两晚没睡过好觉。
久违的木棍没落下来,谭振兴并没松口气的感觉,反倒更不安,抄书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看谭佩玉端着饭菜进屋,他更惶恐了,“长姐,你怎么来了?”
父亲罚他抄书就是不给饭吃的意思,谭佩玉这么做不是害他吗?
“父亲已经回屋睡下了,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