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绚烂的阳光洒进来。
宋开山躺在沙发面前的地毯上,圆睁双眼,脸上带着微笑,一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伤口已经不再淌血,另外一只手握着那柄跟了他几十年的手术刀,刀刃上血液已经干涸。
阳光洒在宋开山苍白的脸庞上,他脸上的笑容在这温暖的阳光中,显得如此的安详和慷慨。
阿景慢慢地推着花白凤,朝七楼尽头的电梯间走去。
当阿景推着花白凤走到另外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阿景停了下来,他慢慢地从衣兜里掏出香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
阿景静静地站在门口,默默地抽着香烟,烟雾在狭长的过道里缭绕,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在这条狭长的过道里飘荡。
阿景眯着眼睛,脸色平静,他站在那道门边上,却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响。
可是,阿景很清楚,里面至少有三个人。
一支香烟抽完,阿景狠狠地把烟蒂戳在门口垃圾桶的小烟灰缸里,又弯下腰,推着花白凤慢慢地朝电梯间走去。
是的,在这间屋里,有三个人。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男人是卢千阳。
一个女人是言妙语,她站在一把精致的欧式沙发边上,沙发上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老妇人。
这个妇人面色白皙,妆容精致,头发盘髻在头顶,稍稍有些灰白。
白皙的脸庞上布着密密的细纹,薄薄的嘴唇涂着鲜红的口红,红得如同刚刚宋开山脖子里喷射而出的鲜血。
一袭紫色的旗袍,配上脖子上那串洁白的珍珠项链,显得如此地高雅、尊贵。
老妇人淡淡的眼眸散发出和蔼、慈祥的光芒。
那束光芒打在卢千阳的脸上。
卢千阳站在老妇的对面,双手垂立,却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卢千阳那张脸绷得很紧,他不敢去看那老妇人的眼睛,更不敢去对视老妇人那炙热的目光。
卢千阳盯着站老妇人边上的言妙语,想了想,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你早就知道,知道她在这里……”
言妙语看了卢千阳一眼,没有说话,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卢千阳又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老妇人,嘴唇颤了颤。
准确地说,她,面前坐着的老妇人,就是卢千阳的母亲。
在卢千阳十二岁那一年,他的母亲不知何故,抛弃了他,完完全全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老妇人的眼里全是面前这个精壮的男人,这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在一个母亲眼里,无论自己如何,无论子女怎么样,那份爱和柔情是亘古不变。
老妇人没有说话,当卢千阳一把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只想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句话也不想说。
也许,在她开口之前,她还能享受这片刻的母亲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