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小星河已经睡成了小猪仔,许氏和房妈妈一并给他换下了沾了菜味的襁褓,就催着江月休息去。
江月回屋就提笔给卫姝岚去了信,信上她先写明江父去世前遭遇山匪,弄丢了要献给某个大人物的药材,然后又说近日听闻那位下落不明……
江月写好之后又检查了一番,确认这封书信上就算被旁人截获,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只会以为江家在担心再被问罪而已。
检查完毕,江月并未将书信装进信奉,而是将它叠好,装到了蜡丸里头,再装到药瓶里——这一小瓶药,是她之前收到卫姝岚送来的长命锁之后,给她制作的一瓶益气补血的药。
附带的书信也是江月之前就写好的,说明这药适合卫姝岚服用,现下也只要把那封书信稍作修改,写明这药只能她私下单独用就好。
卫姝岚聪慧剔透,应能猜到药瓶里头另有乾坤。
江月让宝画跑了一趟,将东西送到了穆揽芳手里。
之后的几日,江月的日子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还是照常在医馆坐诊,没有病患的时候,就在制药。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有时候制药物的过程冗长而枯燥,她也会困倦恍惚,嘟囔着想让联玉监督自己别再碾着药睡着了。
宝画就会问说:“姑娘你说啥?我差点睡着了,没听清。”
江月才会恍然想起,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半个月之后,江月收到了卫姝岚寄过来的东西,一盒她亲手制作的糕点。
江月把门一关,把糕点挨个揉散开,找到了她真正的回信。
卫姝岚在信中先是致歉,说早先并不知道江家遭逢大难,听江月提了才去打听了一番。她安慰江月说不用再挂心这件事,当时那批药材丢了,但江家已经补上了十倍的银钱,后头‘那位’也未曾归京过生辰,这件事礼部根本没有上报。
而那位据说生死不明的‘那位’,其实在京中也没有那么大的权柄。且宫中对他的风评也都挺好,说他是个武痴,不拘小节,不通俗礼……
她言辞隐晦,江月仔细品了品,大概便也知道陆珏从前的境遇。
而所谓的‘风评’,估计也是他刻意为之,跟他本人的真实情况可谓是九不搭八。
若是有人按着那份所谓的风评来寻他,怕是根本对不上号。
信尾,卫姝岚再次宽慰江月,说‘那位’日前虽然回了京,但受伤不轻,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但当今的意思是不日就要让他动身,还去往前线平叛。甚至还晋了他的军职,从之前的军中闲差,变成了副帅。
此去怕是真的有去无回,江家根本不用担心他来日秋后算账。
江月神色凝重了几分,目光在‘伤重’那几个字眼上多留了几分,然后把书信就地焚毁。
没人比江月更知道他已然痊愈。但既有太医诊治,他的伤也做不得假。
所以他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当赌注?赌一个皇帝的全然信任,也赌江月的那颗保命丹药会如她所言那般起效。
到底还是知道的信息太少,她很难根据现有的信息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