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邵衣累坏了。回到家里就睡,整个人都是困乏的,膝头跪青了,还有些肿,脸早就浮肿了,额头上还红红一片,这明显就是磕头磕的。
周姨娘一瞧便心疼的小声道:“怎么这样实诚!”
有头你是真磕啊。
折邵衣迷迷糊糊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没注意,大家都磕。”
周姨娘本还想问问她在宫里面的事情,见她这般迷糊犯困之后,连忙将姚黄都清了出去,“别吵着她,七天都没睡了,回来可得好好养精神。”
然后叮嘱姚黄,“你去大厨房,让人炖点补品来,这身子亏的很,得吃点好的。”
姚黄哎了一声,昂着头踩着小步子去大厨房,厨房里的妈妈们谄媚的很,“可是九姑娘要吃什么?”
姚黄:“姑娘还睡着,不过醒了之后必定要吃些东西的。”
至于吃什么,就不用她说了。
一个妈妈立马去烧火,“九姑娘最爱吃我做的辣子鸡,今儿早上我就炖上了,待会再用辣子炒一会,必定香的很。”
另一个妈妈就去发面,“你炖的鸡汤分我点,我再做碗面,九姑娘刚从宫里回来,是为了宁安公主守祭堂的,定然吃了七天的素,怎么能回来就吃辣的呢?还是先吃一碗鸡丝汤面,这般暖暖肠胃,才好吃别的。”
那个做辣子鸡的妈妈就有些不服气,刚要说话,就听旁边做糕点的妈妈说:“别再争了,九姑娘喜欢吃枣糕,我昨儿个就蒸上了。”
她笑着把一个点心盒子递给姚黄,“姚黄姑娘,我记得你也喜欢吃,给你也留了,这些糕点你就给九姑娘送去,无论是面还是辣子鸡都得后面做热乎的,但是枣糕九姑娘醒了就能吃。”
姚黄还是第一回有如此待遇!这个争那个抢,实在是让她有面子。她就提了枣糕,吩咐道:“枣糕我送去给姑娘吃,待会儿鸡丝面和辣子鸡都要做,姑娘先吃面,估摸着一会儿就能饿,等吃完面之后,再吃辣子鸡配米饭。”
如此吩咐的细致,她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回了院子,隔壁八姑娘的贴身丫鬟魏紫正好出来要去大厨房,见了她这幅样子,笑着道:“如今你倒是阔气了。”
姚黄假惺惺的,“不过是提了一盒枣糕,算什么阔气。”
她道:“你这是要去大厨房吧?”
魏紫点头,姚黄便凑过去,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姐姐,那你便待会回来的时候问问大厨房里面的张妈妈,看看让我什么时候去提鸡丝面。”
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的,一起活了十几年,谁还不知道谁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几根花花肠子,魏紫知道她是炫耀张妈妈特地熬的鸡汤,似笑非笑的道:“行——我帮你问问,不过我们姑娘今日要吃的拔丝糕需得慢慢做,费时间的很,怕是回来的晚,不能告知你了。”
姚黄:“……”
等魏紫走了之后,她提着枣糕回去,发现折邵衣已经醒了,只是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就是不愿意起来,这是赖床呢。
不过也没什么,赖床便赖床吧。夫人都说了,姑娘这几日不用晨昏定省。
她干脆把小桌子搬到床上去,把枣糕摆出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姑娘,您换个喜好吧。”
枣糕多好做啊!拔丝糕就贵多了,做的时间长,用的东西也精致。
折邵衣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呢,懵懵懂懂的,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先呆呆发愣一会,然后才笑出声,“你比这个做什么。”
姚黄转头去外间的屋子提茶水,笑嘻嘻的道:“穷人乍富,自然是怎么富贵怎么来,奴婢还想让天下人都知晓您富贵了。”
此时已经给折邵衣倒好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奴婢如今可算是知道鸡犬升天四个字是如何风光。”
折邵衣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姚黄几眼,“也没有太过于亏待你,怎么好似整个人都憋屈着呢。”
姚黄嘿了一声,“谁穷过谁知道,谁苦过谁知道。别人穷后富裕了,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晓,但奴婢觉得,富了就要人前装一装,不然我富了还憋屈着,那也太没意思了。”
便雄赳赳气昂昂去大厨房里提吃食去了。折邵衣看得好笑,又吃了一块枣糕,等来了周姨娘。
周姨娘一肚子的话要说!折邵衣:“那你可快点说,待会我还要去怀楠那里问个事情。”
周姨娘不免有些酸溜溜的,“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有出嫁呢,就不想老娘想夫婿了。”
折邵衣打小就跟沈怀楠在一块儿,根本没有什么害羞的心思,吃完枣糕喝一口茶,道:“是有正事,您别吃味。”
周姨娘:“我吃什么味。”
她便马上问,“这回你不是在东宫呆着了吧?可去了别的地方?皇宫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这怎么说呢,折邵衣认认真真想了想,“一路上风景好看得很,但连花草都是规规矩矩的,我也不敢不规矩,所以就没多看。”
周姨娘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就有些失落,折邵衣好笑:“怎么,不能去跟别人炫耀了?”
文远侯的妾室不少,生育过的也多,但文远侯也就这么大,一人一个院落是住不开的,于是唐氏就把她们放到一个大院子里面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