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谁摸了,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秦青凤说话直爽,为人实在,虽然是匆忙去宁国公鞭尸一顿,但来折家,也不是空着手来的。
她从腰间的荷包里面拿出三块玉佩,“都是上好的鹤州玉,是来京都的路上,船途经鹤州停靠时,我亲自寻来的。”
折家三姐妹都接过玉佩,并没有推辞,然后纷纷拿出自己的礼回送。秦青凤便接到了折珍衣的一枚金钗,折萱衣收藏的一本孤本,折邵衣亲自做的荷包。
拿了东西,又说了几句话,她再看看天色,便站起来,把自己剩下的茶水喝完,道:“我得回去了,不然回去晚了,怕是要遭骂。”
折家三姐妹就送她,到了花园,唐氏在那里站着,便也送一段路,秦青凤笑着道:“夫人家极好,改日我还要来,还望不要嫌弃。”
唐氏连忙说好。
秦青凤便又跟三姐妹告别一番,然后利索的翻身上马,打马而去,看得三人都眼露羡慕。
就连一向标榜女子理应柔和娇弱的折萱衣都忍不住夸道:“真是英姿飒爽。”
折珍衣点头,“巾帼不让须眉。”
然后两双眼睛都看向站在旁边的折邵衣。
折邵衣:“……”
她刚刚其实有一句话要夸的,但是被两人这般看着,倒是忘记了要夸的是什么话,便顿在那里,张了张嘴巴,再张了张嘴巴。
折珍衣啧了一声,“也是,你都夸她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姑娘,再夸不出别的来,也是正常的。”
折萱衣则笑骂她一句,“平日里看不出来,你倒是个马屁精。”
受了两个姐姐一顿说,折邵衣索性不说了,赶忙趁着她们不继续问宫里的事情,大步的回了青宁院。
青宁院里,周姨娘正等着她,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着急又兴奋。
“——刚刚来的,真是云州将军的女儿,太子妃娘娘的表妹,英国公夫人的外甥女吗?”
如此一段长长的缀叙,可见她刚刚心里就一直念叨着秦青凤的家世,折邵衣叹气,“姨娘,你可别乱打主意。”
周姨娘一听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我怎么打主意?我也要见得着才行,秦姑娘进来的时候,我就被夫人手下的妈妈带走了,都不准我在跟前。”
折邵衣笑起来,递给她一杯茶,“母亲也是怕你们坏事——她带走你,定然也带走了赵姨娘吧?”
说起这个,周姨娘也不气了,只道:“是,听说秦姑娘是来找你的,那脸色哦,酸得不行。”
周姨娘说完,这才冷静下来,坐在榻上,拿了美人锤,轻轻的给自己敲打双腿,“邵衣,你别怪姨娘说,这人啊,生来就是往高处的,水才往低处流。而机遇这种东西,一旦错失,便后悔也来不及。”
“姨娘不是让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跟秦姑娘玩得好,将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求救有门。”
她叹气,“你不像七姑娘,她有夫人帮衬着,你也不像八姑娘,侯爷喜欢她的才华,私下里定然帮她打算,我不受宠,你也不受宠,即便是侯爷欣赏怀楠,但也不是冲着你。”
“你……你现在跟怀楠好,万一将来跟他起了矛盾,难道还指望你父亲帮你么?”
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起来,忙放下美人锤,掏出帕子擦眼泪,“说来说去,还是我没有用,不得你父亲欢喜,不讨你嫡母喜爱,什么也帮不上你。”
折邵衣刚刚的好心情也沉闷了下去。此时又开始下雨,雷声阵阵,她坐过去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周姨娘,然后呆呆的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姨娘,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现在把以后想的太糟糕,那我早天天哭了。”
人么,得过且过,让自己高高兴兴的,太难的路就不去走,挑选容易的路,虽然一眼看见头,但只要路上自己走得高兴,想来也不错。
她就是这么个人,做不了什么大事,但也活得清明,舒适。
“尽我所能,活我所望,便也好了,姨娘,再好的,你别希冀,我也别想。”
周姨娘知道她的意思,叹气一声,知道她是不愿意主动接近秦姑娘了,当即也不再哭,只骂她,“我怎么就生出你来,今日这机缘要是被七姑娘八姑娘得去,怕是早攀上人家,亲亲热热做姐妹了,比亲生的还亲呢。”
折邵衣就笑,坐回去拿了针线给沈怀楠做鞋子。
他今日应该跑的地方多,费了鞋子,鞋面上也不知道在哪里刮着了,烂了一个口子。
她当时没来得及说,正好今晚做一双过去,明日就能有新的穿。
周姨娘见她低头做鞋,便也不说了,恨恨的过去,帮着她做另外一双。
而此时,秦青凤打着伞回到了东宫。
东宫里,太子妃正拿着一本秦州县志看,见了她身上淋湿了一些,忙让人给她换衣裳。
秦青凤一边在里间的屏风后面换衣裳,一边问,“太子殿下没有难为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