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口,孟音就再也忍不住了。“小叔,那个手链对你很重要吗?”
沈霆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孟音,没有想到孟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沈霆川没有多说,只是摸了摸孟音的脑袋。“或许吧。”
什么或许?分明就是很重要。不等孟音开口,沈霆川就错开了话题。“你怎么会来?”
孟音一听,下意识地回嘴,“我是不能来了?”
话一出口,孟音才意识到这对于沈霆川而言有多无礼。可话已经出口,孟音是不会收回去的。“老爷子让我来的。”
孟音随后补充。她主观意识认为这是沈霆川嫌她管得太多了,扰了他跟顾楚楚的好事。孟音这么认为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醋坛子打翻了。电梯一开门,她走快了几步,不与沈霆川并肩而行。沈霆川薄唇微启,看着她走快的身影,极轻地摇了摇头。“孟小姐?”
孟音走得快,先上了车,门都没给沈霆川留。闻洲在车上等,完全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静默地没有多问。沈霆川后跟了上车,闻洲确定人到齐了这才发动了车。孟音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雨打落在窗边,看到了窗前映出了身后的人身影。沈霆川在看她。“那个手链……”孟音愣了愣,没想到刚才错开话题的沈霆川开始说了起来。这一开口,就连闻洲都很意外,不自觉地往后视镜看了几眼。二爷怎么会说这个?二爷分明一贯不喜欢提及这件事。听到沈霆川说这个,孟音来兴趣了转过身。沈霆川安静地看她,说给她听。“那个手链,还有手链的主人都陪我度过了一段很难的时间。”
“我年纪不算大的时候,跟景阳一样,热衷于惹事,行事作风也很张扬。”
孟音红唇微张,有些惊讶。没想到沈霆川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过去,她还以为沈霆川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俗话说的那种,从小到大的模范生。没想到沈霆川会说,他从前会跟沈景阳很像。“或许是因为这样,能力也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惹了事。”
“当时被绑架了,关了很久、很久,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几乎要活不下去。”
大概是个地下室一类的地方,沈霆川记不清了。那些人为折磨他,将他关起来,杜绝了所有光亮和声音,口不能言,企图逼疯他。又怕饿死了他,只给予极度有限的水和吃食,让他苟活。“但是有那么一个人,她每次都会从顶上的缝隙伸出手给我吃的,吃我水。”
是地下室顶层的一个通风口,平日里是被封起来的。不知怎的,有人发现了那个可以打开,每次吃食的时间,她总会来。因为通风口太小了,她只能伸出手打开,给他光,给他吃食与水。“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因为那个缝隙太小了。”
“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手,她的手腕上的那串铃铛。”
那段痛苦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将近半年,沈霆川总算死里逃生。死里逃生,沈霆川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温暖着他。讲述全程,沈霆川的声音都很平稳,波浪无惊,仿佛在说别人的过去。如果不是沈霆川说,孟音根本不可能知道沈霆川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她……”“她就是顾楚楚?”
听到这里,孟音总算知道为什么沈霆川会对顾楚楚那么好。“是,那串铃铛很特别。”
沈霆川点了点头。孟音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顾楚楚会做那么好的事?但是沈霆川说了,那串手链很特别,看来他是确认过手链真假的。“所以,你还生气吗?”
沈霆川轻笑,看向她。孟音啊了一声,“生什么气?”
“你刚才不是生气我没告诉你?”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其实也不是因为沈霆川不说而生气,但沈霆川却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一时间,滔天的内疚快要将孟音淹没。孟音咬了咬下唇,主动道歉,“对不起,小叔。”
她不知道沈霆川有这样的过往,如果知道,她就不会逼沈霆川去回忆了。每个人都有不堪、不想提及的过去。她真的是太懂事了。“没关系,你还小,有好奇心很正常。”
沈霆川发出短促的笑声。他没有介意,还是一如既往抬起手如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孟音的脑袋。宠溺,又温柔。“没关系,别咬了。”
“嘴都要咬出血了。”
沈霆川温声提醒,孟音这才没再咬。又把她当小孩子了!孟音脸红了红,“嗯。”
冷静下来,孟音内疚之余又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人就是这么矛盾,要是知道是这样,孟音宁愿不知道。知道了这件事,反而是确认了顾楚楚的确算是沈霆川的恩人,或者说,重要的人。这可让孟音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到家了。”
沈霆川看了一眼车外。孟音突然才想起,提醒道,“小叔,老夫人今天晚上晕倒了。”
“哦?”
“那我去看看,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
闻洲率先下了车,为孟音撑开伞,护送孟音回别院。而孟音转过身,看着沈霆川独自撑伞走远,不自觉地追上了几步。随后,她又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转身朝反方向离开。……回到主院,灯火通明。沈老爷子久候在此,正把玩着手上的两个玉球,脸上阴晴不定。“舍得回来了?”
沈老爷子无不讽刺地开口。沈霆川闻言,解释道,“顾楚楚受伤入院了。”
不说这个人还好,一说沈老爷子就来气。他活了这么久,见了这么多人,走过这么多路,看人的眼力见还是有的。“顾楚楚是景阳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你凑什么热闹?”
“你多对孟音那丫头上点心!听到了没有?”
沈霆川微微侧目,声音不冷不热,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压迫感。“听到了。”
“爸,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孟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