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回来,就碰上儿子居然做出这种事。
分明已经应了这儿子:外室不行,但纳妾可以,但要娶嫁之后再说。
不想,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裴肃眉头一立,拿马鞭一抬,气道:“跟谁学的做派,看老子回去不教训你!上家法!”
裴弗舟当然知道,父亲这是随便说说。
自从他十五六岁离家奔赴边关的叔父,裴肃不曾再真的打过他半下。
然而此刻,他已经过了弱冠,被父亲这般教训,还是有些拂不开面子,下意识地瞥向江妩。
却见江妩却比他坦然些。
大概是听了什么‘你丈人’之类的话,她的眉眼闪过几分好奇惊异的色彩,正十分意外地望着他。
裴弗舟微微一尬,懊恼道:“父亲,夜禁将至,有什么事情,不如回去再说。”
裴肃冷笑,却不饶,半嘲半奚落地批道,“还知道夜禁将至呢。你金吾卫右统领,是同何人在街上这般?”
裴弗舟听得脑袋嗡嗡烦恼。
江妩低头理了理衣衫,这时候从裴弗舟身后走出来向前一步,恭敬道:“见过裴尚书。”
裴肃神情一愣,显然是有点印象。
他一琢磨,想起来,这是那日同陈知远他儿子相看的那位少女。
“是沈博士家的那位江娘子。”
江妩心平气和地笑笑,说“正是”。
裴肃当即觉得有些尴尬。
原来是沈居学家的那位
她好歹也是正经家的娘子。竟然是他先前想错了,还以为是裴弗舟哪里找的勾栏女子,要带走厮混。
见惯了洛阳纨绔的作为,于是管中窥豹,波及了好人家的姑娘,实在不是他这尚书所为。
于是老脸通红,生硬地咳了两声。
裴肃对这位温婉的江娘子其实印象不错。
语调陡然间和蔼了不少,连忙安抚道:“原来是江娘子见笑,见笑。不过是同自家郎子训了几句,方才不曾有惊扰你吧?”
江妩温和地摇摇头,说无妨。
她从容上前,对裴肃款款行了一礼,抬头道:“听裴尚书方才所言,似是有所误会”
裴弗舟一皱眉,眼梢乜了一眼江妩。
江妩吸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是小女路上脚崴了,偶然遇到了裴将军。他见我行走困难,于是便请我上马,特意送小女回来。”
裴弗舟听罢微怔,脚崴了?
他没想到江妩会主动出言替他解围,还撒谎撒得这么自然
然而悄然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竟然怒意大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