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中午休息,钟莹在楼上空教室里练习瑜伽体式,被路过的音乐老师发现,问她是不是学过舞蹈,她如实回答没学过。老师说可是你筋很软呐,学校要搞联欢会,你出一个舞蹈节目吧。
筋很软不代表会跳舞,会跳舞不代表能登大雅之堂,钟莹没有系统学过舞蹈,在夜店酒吧嗨摇倒是摇得不错。
她本来想说自己钢琴还行,如果学校能提供乐器,她愿意为祖国生日献艺。但转念一想,知根知底的小伙伴不少,会钢琴破绽太大了,从小就跟他们瞎跑疯玩荒废时光,啥时候也没接受过艺术熏陶啊。
“老师我零才艺,不会跳舞。”
“你可以的,我给你排。”
“。。。。。。”
利用午休排了两天,老师终于发现独舞不专业,缺点暴露无遗。又找了四个女生编排小群舞,仍将钟莹放在C位上,因为劈叉,下腰,大跳的动作只有她能做。
联欢会当天,钟莹发现晏宇没说错,别说全省了,单单珠州一中就卧虎藏龙,专业选手比比皆是。一个黄河大合唱拉开序幕,英雄赞歌大型舞蹈接档,下面什么美声独唱,二胡齐奏,诗朗诵,武术表演,女声二重唱,手风琴四重奏,一个接一个异彩纷呈。
钟莹在侧台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节目主旋律意味太浓,稍显古板,但同学们有真本事,技艺相当精湛。尤其是高二年级的一位学姐,文能穿着大礼服激情报幕,武能换上紧身衣表演顶碗,钟莹快把手掌拍烂了,都是高人。
她一直迷惑,软,软不过杂技学姐,硬,硬不过功夫学长,她们这几头半吊子货,是怎么入了音乐老师的眼?重在参与?
看得正入迷,忽然有人喊:“钟莹,有人找你。”
她转过头去,顺着传话者手指的方向,在乱糟糟的后台走廊尽头,看见了一个身影。
大约是为了让她能一眼发现自己,他站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窜来窜去的演员和老师不影响他们视线相遇。他似乎露出一个微笑,冲着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钟莹挤过去的时候有点懵,他怎么会来找自己?自从月初校门口一别,之后整个月她都没能在校园中偶遇过他。
高三年级在另一栋楼,早到晚退,学习紧张,遇不到正常。年纪不对,时机不对,钟莹没想立即接近他搞事情,暂时保持在弟弟同学的界限上,是很合适的关系。
奋力挤到走廊尽头,水兵帽挤歪在一边,钟莹被“专业”老师强制性化了妆,嘴唇涂得鲜艳,脸蛋上两坨大腮红,眉毛化得又黑又粗,乍一看很是吓人。
“晏宇哥哥,你找我?”
晏宇看着她夸张的妆容,抿起嘴把笑意憋回去了,清亮眼睛里却有藏不住的趣色。后台这边通风不好,人多空气浑浊,他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盒子,他递向钟莹:“晏辰去市里参加中学生主题作文大赛去了,不能来看联欢会,托我把这个带给你,他说让你加油,好好表演。”
钟莹没有接,扫一眼眉心抽搐。盒子里装着一朵玫瑰花,小小的,一片一片层瓣分明,假得很生硬。
“晏辰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这是用肥皂纸做的花,为什么要送你我不知道,但我猜。。。。。”他顿了顿,“你表演完可以用它来洗脸。”
“。。。。。。”
还能再无厘头一点吗?钟莹双手背在身后:“谢谢晏辰了,不过我不能收。”
她严肃拒绝,小脸板得死紧,晏宇不理解:“为什么,是不喜欢吗?”
喜欢就有鬼了,钟莹很为难:“这个…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不能随便收男孩的礼物呀。”
晏宇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暗含着一丝戏谑:“可之前你不是收了军舰模型么?”
钟莹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觉得自己有价值的才收,看不上这小玩意儿,她假装没听出讽刺,依然一本正经道:“朋友间互赠礼物本来是很正常的,我只是不能收这个花,晏宇哥哥,你知道男孩子送女孩子玫瑰花代表什么吗?”
晏宇愣了愣,本想说小女孩想哪儿去了,突然又想到弟弟的心思,用拳头抵着嘴巴咳了两声:“这是肥皂。”
“那也是玫瑰花,异性之间不能乱送的。”
他无奈地耸耸肩:“好吧,我受人之托而已,你不收就算了。”
钟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认真道:“我和晏辰永远都是好朋友好兄弟。”
晏宇神色复杂,似乎有点遗憾地看着她。
怪不得第一次接电话时重点强调了她的名字,钟莹看出来了,晏辰对这个哥哥十分信任,信任到连自己的小秘密都能告诉他。
趁着岁数不大心性不定,必须赶紧掐灭晏辰这种危险的想法,省得以后给晏宇心里留疙瘩。
弟弟想什么好事呢?我是你大嫂子!
说话的功夫,舞台上又一个节目结束了,穿着白衬衫和红格百褶裙的女孩儿高举双臂从人堆里穿过,未到尽头,已经兴奋地大喊起来:“晏宇!你不是说不来吗?”
初恋小姐带着一股花露水的香气来到两人面前,压根没瞧钟莹一眼,双目灼灼放光望着晏宇:“看我表演了吗?我拉的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