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钟歧云面色一僵,谢问渊眉目里的笑意又深了半分。
钟歧云难得尴尬地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说道:“行吧。”
谢问渊望着钟歧云,想了想便问道:“你背上的伤”
钟歧云懂谢问渊的意思,“还行,能坚持。”
谢问渊听罢点了点头,本欲再说些话,但这处人多嘴杂,他便不再多说,回头与却江才等人聊了起来。
与钟歧云同桌的瞿逍将两人的互动收在眼里,也没多问。
少时,胡宁蕴恭迎的说辞结束后,那边胡家的堂、表亲眷便先一步将早就备好的生辰礼送了上去。
为先的便是胡宁蕴的堂兄胡宁更,他比胡宁蕴大上十余岁,两个儿子乃双生子,如今都能跑能跳了,今日便领着两个儿子走到台上给胡宁蕴送了一盏金玉孔雀灯,灯雕饰华美,孔雀开屏之姿栩栩如生,实在是美不胜收,任谁一看便都知其价值不菲。
“堂兄,这实在贵重”说着,胡宁蕴就要推却。
胡宁更见状避了开,笑道:“哎,蕴儿今日十六岁生辰可是大日子,本来为兄的也想一家人见不得这些虚礼,也知晓妹妹并不是想要这些个东西,可是,”说着胡宁更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份礼是你嫂嫂左右都要送来的,她可说了,若我今日送不出去便不许我进家门呢,妹妹便可怜可怜这个哥哥吧。”
胡宁更“惧内”可是在杭州城中出了名的,胡宁蕴见自家堂兄都这般自我打趣,一
时也不由得轻笑出声,“嫂子可还好?近日府上太忙,蕴儿都没曾去看看。”
“最近就是身子重了些,不便来瞧你,你也知她性子,对你夫婿之事可是关心着呢”
说着他向台下谢问渊所在之处抬了抬头,见胡宁蕴面色微红,他又笑道:“若不是身子不便,月份到了,她今日非来不可了,这不让我来赔不是吗?”
胡宁更这么一说,胡宁蕴更是歉疚:“哪里哪里,蕴儿才是不该,嫂子身子重,本应我常去看看陪着她才是呢,等今日事儿了了,我就去瞧瞧。”
后边还有不少青年才俊等着送礼讨佳人欢心,胡宁更便不再多耽搁时辰,让双生子给小姑说了吉祥话后,便离了台。
钟歧云离台子近,多少都听到些那两人的对话。见这人谈吐皆是斯文儒雅,不像商贾,但胡宁蕴却又唤他“堂兄”
钟歧云想了想便不由得向一旁的瞿逍问道:“瞿兄,这位可是胡老爷大哥家中长子胡宁更?”
“是了,这位正是台州府长史胡宁更。”说到这里,瞿逍笑道:“这胡宁更娶了方将军的女儿,方如沁,你可知这方如沁性格豪爽、脾性火爆,据说长史大人很是惧内,至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夫人,小妾也不敢纳。”
钟歧云闻言也笑了起来,他见着刚才胡宁更提及夫人的模样,虽说看似无奈,但怎么也瞧得出其间的宠溺来。不过别人家的私事他没兴趣去了解,倒是胡宁更这人
胡宁更,胡岩章大哥的胡岩度之子,如今不过二十有九,就已经是台州府的二把手,也是这整个胡家中唯一出的官大人,说来也算是年轻有为。
钟歧云点了点头,要与胡家往来,他自然早就做好功课,当然也就知道胡岩章有兄弟三人,他原本是胡家老二,本来这偌大家也不应由他独掌
其实的秘辛坊间传闻颇多,各种版本皆曲折离奇、让人惊叹,不过,无论哪一种,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家族斗争、鱼死网破、胜者为王、势不两立。
钟歧云其实多少也是信些的,只是没曾想这胡宁更似乎与胡岩章一家关系颇为亲密,倒没像传闻中那般再无来往。
其实细细想来也是,虽说胡岩章兴许当初用了什么手段得到大
部分产业,兄弟间也曾决裂过,但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样的家族就连朝代更迭也无法撕破,并传承至今,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一件事就能打破的。
他们家中人比谁都明白,家族兴旺比一人之雄重要得多呢。
台州钟歧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眼里慢慢带了些笑。
“台州可是个好地方呢”玉环县不就在那处吗?
以为钟歧云听闻了台州扩城的事,瞿逍眯眼点头道:“确实,城一扩,说不得要不了几年,朝廷便会将其定划作上州了。”
钟歧云闻声心思一动,又问了句:“瞿兄,兄弟想与你打探一事。”
“怎么?”
“你们周家是否准备在台州投些产业呢?”钟歧云可是记得,这位瞿逍可是周家远亲呢,虽是亲,但却贴了一个‘远’字。
瞿逍眉头微微一蹙。
钟歧云见状,暗暗藏了眼底的笑意,又‘恍然’道:“哦,我这问的冒昧了,想必这是瞿兄不便予人说吧。”
瞿逍闻声,为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不说,而是我确实不知,姑父将杭州产业交予我,其余地方的投产我自然是不管的。”
“”钟歧云佯装叹息,不再说话。
而后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少时,瞿逍忽而又问道:“钟兄是打算往台州去了?”瞿逍一双眼细细的望了眼钟歧云,不知想到些什么。
“是有这个打算,”他当然是要去台州的,不过不是台州城而是其辖的玉环罢了,钟歧云又道:“若是不乘机先投,那便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