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他们也能从报纸刊印的文章策论的内容和风格上,
揣摩正宁帝接下来的动作。
封建时代,
揣摩圣意,是每个当官的都要具备的能力。不然大家能力都差不多,陛下凭什么不选个最合心意的?当然,个人能力优秀到吊打同僚的,大概可能出例外。更有可能碰上个小心眼记仇的皇帝,把人一贬三千里,或者直接拖出去咔嚓掉脑袋。
帝王的生杀大权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所以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官,他们一定会买官方发行的《大齐日报》。
头脑灵活的富商们更加会时刻关注《大齐日报》的动向。不管什么时候,权都在钱上面。商人们想赚钱,必然要关注朝廷动向,从中寻找机会。免得一不留神就踩进坑,买卖都做了一半了,结果朝廷说不允许这么干。
那砸进去的银钱岂不是全打了水漂。
亏了钱还算是小事,真要犯了忌讳,撞到朝廷枪口上,那就该担心一家人的脑袋还能不能好好留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所以商人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一期不落的将《大齐日报》买齐。
现在来捋一遍,一定会花钱买报纸的是些什么人?官员,权贵,富商。
前两个都是富商们的目标啊。
老百姓们手里能有几个钱?要论大主顾,还得是官员和权贵们。
想想吧,在高官权贵们每天都要看的报纸上打一次广告。譬如邓氏书局,在《大齐日报》上广告一打,立马名满整个大齐。到时候,别说雍州第一书局了,就算是大齐第一书局的位置,邓氏书局都有能力争一争。
胡阁老两眼放光,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手手心,激动道:“只要有一家商户在报纸上打了广告,和他同行的其他家就不可能不来打广告!不然就会被打了广告的那家商户吃掉份……份额!”
李首辅也点头,“如此一来,只要开了广告版块,《大齐日报》就能等着商贾们捧着银子上门,求着《大齐日报》的官员给他们一个打广告的机会。”
正宁帝双眼大亮。
萧景曜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若是日后再出现灾情。咳……好心给朝廷捐了大笔赈灾款项的商户,《大齐日报》可以给他们一个小版块,报道他们捐了多少银子,也是朝廷对他们的赞许。”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胡阁老拍案叫绝,“有这么大一根胡萝卜吊在他们面前,不愁他们舍不得往外掏银子!”
正宁帝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靠了靠,端过茶杯轻啜一口,觉得今儿的茶真是格外香,比糖水都甜。
喝了口茶后,正宁帝乐呵呵道:“日后再有灾情,胡阁老也不必再为国库钱粮发愁。想必有的是商人哭着喊着要为朝廷出一份力。今年鲁州灾情,若是有报纸,一百万石粮食,估计都不用朝廷出,商贾们立马就给凑齐了。”
“何止凑齐。怕是朝廷还能多赚一笔钱粮。”胡阁老心里头那叫一个爽啊,
每年灾情,他也想过办法让大商户们捐钱捐粮。奈何他们都不大乐意,要么扣扣搜搜的,要么就直接装傻。银子在人家口袋里,胡阁老也不好明抢,只是心下难免郁郁。
萧景曜这个法子一出,日后捐钱捐粮的问题,恐怕就要双方易位了。到时候,得是商人们着急忙慌地捧着大笔钱粮来求朝廷收下,而不是朝廷费心让他们出点善心。
想到那个场面,胡阁老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都顾不上正宁帝还在这里,胡阁老顿时拍桌大笑,“好好好!日后朝廷就等着商户们心甘情愿上门送钱!”
萧景曜顶着其他人或惊叹或诧异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自己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建议罢了,绝对没有薅商户们羊毛的意思。
只能说,薅资本羊毛,资本家才是专业的。萧景曜这种天生的钱篓子,一提到赚钱,总能想到各种各样的办法。
花样百出,让人眼花缭乱。
反正现在的正宁帝等人是没有见过这等能让肥羊主动上门挨宰的套路的,对萧景曜简直惊为天人。
要不是太过缺德,萧景曜还想在报纸上掀起各大商人的骂战,晋商骂闽商奸诈小人,不如晋商做买卖大气。闽商骂浙商唯利是图一点良心都没有,哪像我们闽商,不赚不义之财之类的。
要薅羊毛,肯定逮着最大的几只羊来薅。这些商号已经有了商会,在外十分团结。这种名誉之争,肯定谁都不让谁。
几地的商人打起来,那才叫热闹。这几方都得在报纸上骂战,想要版面,不好意思,拿钱。最终几大商户全都败北,被薅羊毛。唯有办报纸的朝廷庄家通吃,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这事儿太缺德,萧景曜也就在心里想想,摸着自己仅剩的良心,没把这个损招告诉胡阁老。
搞资本,资本才是专业的狗头。
正宁帝深深看了萧景曜许久,十分赞同胡阁老的话,“你确实是陶朱公在世,适合去户部。”
正在拍桌狂笑的胡阁老顿时更开心了,“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