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茶,想必自是极好。”
听到了她的回应,他点了点头,对着那小厮开口唤道,“睿清,取我的茶具来。今日,我要为雨烟亲自煮茶。”
“是,少爷,睿清这就去。”
那睿清似乎也是习惯了自家主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又飞快的跑离了这内楼,倒是小桃那小丫头,无意间被司徒瞥见,正扭头在哪偷乐呢。想来是嘲笑那睿清,刚从自家院子里取了这花茶里,这会也得给自家公子去取茶具了。
“雨烟,不请子衿上去坐坐?”
“雨烟下楼,本就是要请张公子上楼一叙的,张公子既然不嫌雨烟这屋简陋,雨烟自然也不会对公子吝啬这一点,”说道这儿,她忽地一笑,放慢语气开口,“陋室春色。”
果不其然,那张公子忽地面色剧变,显然是没有料到一直以来含蓄内雅的秦雨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很快,他便收了面色,又是一派谦谦君子之姿,风轻云淡,好似并非听懂她话语中的暗示一般。
这男子,倒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人魔狗样,她为救回师弟,练就师弟成为笔灵的十年里,自然是见惯了人间的浮世繁华,寻常的青楼嫖客也自然不在话下,曾被她亲自出手收拾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她这一番话,自然是有了试探之意。
一想到这秦雨烟所长之物,对自己而言,是半分用处也没有。而如今自己又身在这青楼之中被困,要想法子离开这个尘世,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唯有这个眼前长得酷似张洞瑀的男子,倒是自己脱身青楼的唯一出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当然也在这几日内,好好同这张子衿,张公子好好处一处了。
“公子请。”说完,她便转身,望楼上走去。那张子衿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跟着自己上了楼。
两人上了楼之后,便在她那敞开式的屋子里坐下。
“子衿,有个不情之请。”他望了她一眼,此刻的秦雨烟虽坐于他身侧,可她的目光,却随着那窗前的白纱,风一吹,轻轻扬起,似是要飘走一般,加上她今日如同世外之仙的妆容,更让他觉得,眼前的佳人,若是一被自己惊扰,只怕是要随着这轻纱,没一会就要腾云驾雾,回到了那仙山之上。
“公子请说。”
“雨烟今日对子衿倒是生分不少。”他淡淡地开口。语气之中不乏失落之意。
“倒是雨烟怠慢,子衿有何不情之请?雨烟必是……”说到这儿,她婉婉一笑。拖长了语调,“必是如君所愿。”
又是一句忽明忽暗的暗示。眼前这个张公子。分明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这下不会不懂了吧,见惯了风月之人,此情此景,又岂非不解风情之人。
“子衿所求,不过是名动河山的雨烟姑娘,为子衿所奏一曲。”
“子衿谬赞。雨烟何时成了名动河山的人物。雨烟不过是这小小楼内的一名乐客人之乐,忧客人之忧的娼妓罢了。”说到此,她倒是一脸自嘲之色,还不忘嬉笑几分。
而正是这几分嬉笑。让那望着她的男子不由地心中一痛,怜惜之意不禁油然而生,“雨烟这是何言,雨烟在子衿心中,怎可同这外楼的妓子相提并论?子衿自知雨烟落入风尘。实属无奈之举,命不由己。雨烟的琴音更是绝世难有,子衿早已引为知己。”
自古风尘女子,十有八九皆是命不由己,造化弄人。可这张公子所言。倒是世间唯一这秦雨烟是身不由己一般,听他多言,也似乎对着外楼女子心生鄙夷,倒也难怪,自古男子也如此,若不是这秦雨烟尚保留了这清白之身,恐怕再他眼里,就算琴技再绝世,也只不过是一个任男子取乐的**工具罢了。他若是真心当她是清白之家的姑娘,又怎会一心纳了做妾?
一想到这儿,刚对这张子衿心生的一丝好感也随之泯灭,心中一股悲悯油然而生,好似她真化作了这秦雨烟一般,半生坎坷,落入红尘,错爱负情郎儿,苦苦等来的终究是成为男人**之下的宠妾。
想着想着,她竟也忍不住泪眼婆娑,那张子衿见她如此,料想她定是想到了自己这半生苦楚,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替她拭起了眼泪。
“雨烟这是何苦。只要雨烟愿意,子衿便是即可带你离开了这儿又有何妨。”说着,他竟是闭上了眸子,将自己的整个面颊都柔进了她那三千青丝之间,似是十分动情,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从她的耳畔间传来,原来,他竟是同她厮磨耳鬓起来,那一刻,她竟也恍惚间,觉得好似自己和他之间,真的是存有一段不可言会的情意一般。
在这个尘世里,好像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带入了一般。眼神之中恢复了几丝清明的司徒忽然意识到,很多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都在刚才同那张子衿相处的时候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那或许应该是原本的秦雨烟的感觉吧?
而这儿张子衿,在那一刻,竟是这般温柔,似乎就连这个傻傻等着郑公子归来的秦雨烟,也要为他动摇了心思。
想到这儿的司徒,轻轻推开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张子衿,一改之前的泪眼娇柔,对着他盈盈一笑,“我还是先为子衿抚琴一曲吧。”
只想着要脱离那样的柔情之中,身怕怀着秦雨烟情绪的自己不能自已,却忘了对于抚琴这一事,自己是在不擅,乐器之中,能拿得出手的也只要萧、笛之音了。这古琴,自己可没有什么把握。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至古琴边的司徒正发愁之际,却见那张子衿从自己的身侧取出了挂着的一只萧,对着她开口,“那子衿便替雨烟和音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好。”
未另她料到的是,自己的指尖一触及这古琴,自然而然便奏出了心中所曲。就连自己听了这琴音,也有些震惊了,可真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若这秦雨烟不被困于这一小方的青楼之下,只怕真会成了名动河山的女子。
她很清楚,这绝不会是自己能奏出的水平。只怕是这身子随了她原本的主人,想必这秦雨烟必定真的是琴音了绝,所谓的熟能成巧,恐怕就算这个意思。她这个外来人记不住这琴音指法,可这身体却先一步,替主人记住了这一调一曲。
一曲已毕,那小厮睿清也正好取了张子衿的茶具入了这层楼。而张子衿也如自己所言,为她煮了那花茶,果然是难得的好茶,加上他纯熟的茶技。更是绝佳。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看着他煮茶的模样,想来他也必定是精于此道。若是放在曾经的卡努努里。想来自己也必定会要结交这样的男子吧。除却他对这青楼女子的轻视和鄙夷,若是化作另一种身份相识。或许彼此间能够成为志趣相投的知己也难说。想到这儿,她便觉今日自己是否又多思了一般,这秦雨烟的代入感实在也太强烈了一些吧?
那张子衿在她这一呆便是两个多时辰,直到在她这一同吃了午膳之后,才起身告辞,他开口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语,多半让她不必妄自菲薄。珍重自个儿的身体,琳了雨吹了风好生修养的话,最后还让自己不必下楼送他,好生躺着。趁着午后,小憩一会。
倒是小桃那丫头,一蹦一跳的好不乐乎,替自己下楼送了那两主仆离开。那丫头一回楼上,见着自己还未躺下歇息。便神情闪烁地让自己猜猜她又偷听到了什么。
“小姐,你都不知道,张公子可是给了妈妈好几张银票呢。还说什么今日雨烟乏力,莫让她再作陪了。还说,这镇里一入夜。寒风吹得刺骨,还说呆在屋子里最为安生,就连他自己,夜里也不喜出门了呢。那妈妈一听张公子的话,还不明白,立马点头哈腰了,说是,必定让雨烟好似歇着,就算到了夜里,有再多的客人要见雨烟,也不会放人进咱这层楼呢。小姐,你说张公子是不是猜到了妈妈想让你去外楼的事,所以才暗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