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很高大,是你太瘦小了。小子,你多大了?”秦琼起身走到我面前,拉了拉我身上那大到不行的袍子,又摸了摸我的脸,“你的身形如此瘦小,肌肤仍和女子一样幼嫩,连胡子都还没长,恐怕还不到十一吧?”
“我说捕快大哥,你的眼光未免也太不准了,我快十六岁了!”我嫌恶地拍开他的手,我是女生,怎么可能会长胡子。我的个子不算矮了,升上高中后,我还长了几公分,现在有166厘米了。女生肌肤幼嫩、身子瘦小,都是正常的。可我一头短发,又生得浓眉大眼,身材平平,既没前凸也没后翘,还真没多少女性特征,也难怪他会错认我的性别。不过他既然把我当成男孩,那我就索性女扮男装,在隋唐这个乱世,做女人太吃亏了,“不要动手动脚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多难看呀!”
“小子,饿了么?”秦琼很识趣地收了手,指着桌上的饭菜对我说:“吃吧。”
“不要小子、小子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风明。”我白了他一眼,大刺刺地坐了下来,开始向桌上的饭菜发起进攻。
“那你也不要捕快大哥、捕快大哥的叫,我也有名字的,我叫秦琼。”秦琼双手环胸,半靠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对了,你似乎说过要跟着我?”
“嗯……唔……对……”我的嘴里塞满食物,说话很吃力,“我请你收留我,帮我找活干……我,我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
秦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着:“哦?那你从哪里来?你的亲人呢?”
“我……”我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要告诉他实话么?告诉他,我是从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他不会相信的!我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编起故事来。
“其实我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但因为家道中落,无奈只好来齐州投奔亲戚……不想亲戚早已迁往别处,而我盘缠用尽、流落异乡、饥寒交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努力回想着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台词,声色俱佳地表演着,惟恐秦琼不相信我的话,硬是挤出几滴女儿泪来,“我知道秦大哥是好人,所以,无论如何,还望你能收容小弟……”
秦琼摸着下巴,定定地望着我,半天没言语,似乎在判断我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他的眼睛很黑,黑得看不见底。我被他看得后背都有些冒汗了,只好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东西,但却食而无味。我心说,这位大哥,要赶要留,你好歹说句话,不要吹胡子瞪眼睛地吓我呀。
“我是个捕头,你如果要跟着我,那就只能做捕快了。”半晌,秦琼缓缓开口说道:“你年纪虽轻,但遇事镇定,身手也算敏捷,很有当捕快的潜质。但这活并不容易干,你过惯了公子爷的生活,恐怕吃不了这样的苦。”
“做的了,做的了!我做的了捕快的!“一听说秦琼愿意收留我,我立刻点头如捣蒜,“请秦大哥放心,我很能吃苦的,绝对可以胜任捕快一职,也绝不会扯你后腿,丢了你的面子。”
“你小子倒真是聪明伶俐。”秦琼笑了笑,“你吃好了么?吃好了就歇息去,明日我便领你去见刺史大人,让他准你当我跟班。”
“我吃好了。”做他的跟班?我皱了皱眉,跟班就跟班吧,总好过被人扫地出门、露宿街头。我打了个呵欠,问道,“我也累了,确实想休息了。但我晚上要睡在哪里?”
“你以后就和我睡一屋。走,我现在带你去我的房间。”秦琼转过身在前头带路。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我,我和你,和你睡一屋?”我跟在他身后,听到他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是啊。我一个人住一屋,房间倒是挺宽敞的。”转过几个回廊,来到一间大屋前,秦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不过只有一张床,恐怕就要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你放心,那床很大,就算是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恩,恩,那个,秦大哥,我可不可以不和你睡一屋啊?”我在房门口踱来踱去,就是不想进去。
“你不和我睡一屋?”秦琼一挑眉,“那好,你就和衙门里其他的捕快一起挤吧。他们十个人一屋,想来你会睡得更加安稳。”
和十个男人挤在一起睡好还是和一个男人挤在一起睡好?
答案显而易见。
一起睡就一起睡!
我可是21世纪独立自主的女性,又不是古代的封建女子,只是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嘛,又没有做其他什么苟且之事,我怕个屁呀!
“我和你一起睡!”我伸了伸脖子,有点欲盖弥彰地说:“呵呵,大家都是男人嘛!睡在一起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琼也没再搭理我,他开始解开腰带,脱掉外袍、中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长年习武,他的身材很好,肌理分明,不瘦也不胖,每一块肌肉都劲而有力。
我觉得脸有点发烫,只好别扭地转过头去。
虽然在武术队的时候,我经常看见师兄师弟打着赤膊、光着膀子,但没有一次是在这样暧昧的情况下,而且我认识这个半裸的男人才几个小时,根本就不可能若无其事。
我定定地站在床尾,结结巴巴地说道:“恩……那个,秦,秦大哥,你一向都是这样睡觉的么?”
“怎么样?”秦琼已经脱得只剩一条长裤,他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非要脱得赤条条地睡么?”我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一定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秦琼的嘴角一弯,似乎有些嘲意,“但是秦某是个粗人,一向都是光着膀子睡觉的。我可要先睡了,麻烦你吹熄桌上的烛火。”
“哦,我……没有。”算了,我不解释了,只会越描越黑。
我转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中。我一咬牙,撂开被子也躺了下去,不过身子尽量挨着床沿,努力不去碰到他。
“你睡得那么靠边,不怕会掉下去么?”秦琼转头问我。
黑暗中,两人靠得更近了,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轻拂过额前的乱发,他身上浓烈的男人味充斥着我整个嗅觉。
“不,不会,不会……”我连忙别过头去,化解这尴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