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刚才救了我,现在我也不想弄出声音来,我真的会宰了你。。。。。。”
瞪视了小夏半晌,唐轻笑也终于现这个人实在是无法用杀气和威胁来吓退的,他好像认输了似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轻轻说:“想必你也对我们唐家堡有所耳闻吧?那你说,令我们唐家堡闻名天下的,最厉害的手段是什么?”
小夏想了想,说:“是暗器,还有毒药。”
这其实不算是个问题。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那个梁洪涛一听之下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也不是因为他胆小,八成以上的江湖中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相对于死在唐门的暗器和毒药之下,身异处被乱刀乱剑剁成肉酱之类的简直就是享受。
“那你知道最厉害的暗器和毒药是什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夏摇头。虽然他也听说过不少,比如有一小撮就能让满城人全部化作腐尸蛊毒,有一针潜伏进血脉中者全然无知,结果直到回家团聚之后针顺着血脉入脑才狂起来,将家人全部活活咬死的暗器,但是真要说什么最厉害他肯定是不知道了。
“是人。”唐轻笑淡淡说。
“什么?”
“是人。我们唐门的人,才是最厉害的暗器。也是最厉害的毒药。”唐轻笑的眼又在光,言语神情之间又是说不出的骄傲。
“二十三年前,云州号称‘云州王’的阿宏旺达大土司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听说过那人,乃是云州数百年间唯一一个几乎统一了云州各侗的大土司。听说有数只千年修为的妖灵和山灵随身护体,不只一身横练功夫不下于净土禅院的金刚不坏身。而且已和护身妖灵心神相通,动念之间就能指挥妖灵杀人护体,更深究蛊虫毒药之术,厉害无比。只是后来死于刺杀。云州各族各侗也重新各自为政。原来他是死在你们唐门的手上么?”
“对。他是死在我六叔的手上。而当时我六叔只有五岁。”
“五岁?五岁怎么能杀人?”
“五岁怎么不能杀人?我五叔和几个门中子弟一起混入一对行商之中,行旅于云州各寨数年,连那阿宏旺达也见过几次,只道不过是些寻常蜀州行商而已,然后再和那阿宏旺达的车队相遇之时装作马惊。我六叔被惊马抛起吓得大哭,那阿宏旺达自然随手救下。我六叔破涕为笑,将手中正在吃着的糖果送给他,那大土司本就喜欢小孩,再没有丝毫的防备,咧嘴大笑。那糖果的木柄中藏着数只我唐门的‘破极透天钉’,我六叔手指一动,这几只透天钉便尽数shè入那阿宏旺达的口中。他横练功夫再厉害。也练不到口里去。他护身妖灵和蛊虫再多再神奇,也护不到他脑子中去,顿时当场毙命。”
小夏想了想,问:“那你六叔呢?”
唐轻笑也叹了口气,说:“那阿宏旺达一死,被他收复的几只妖灵山灵顿时疯似的四处啃食人畜。他身体内的护身蛊虫也在瞬时飞散开来。我六叔虽有人接应,立刻退走。也被妖灵咬去了双腿,被蛊虫沾染上了右手。虽然随后就立刻将右手砍去,也被蛊虫钻入了心脏。那阿宏旺达的本命蛊虫岂是小可,虽然将六叔接回唐家堡之后尽力用药物压制,也无法祛除,一直拖了足足十年,终于蛊身亡。”
“真是何苦来由。。。。。。”小夏叹了一口气。
唐轻笑却立刻眼睛一瞪:“你懂什么?那阿宏旺达视云州为一己之物,驱逐除了行商之外的一切云州外人,以武力强压各族各侗,你以为他手上人命少了么?我六叔虽然身死,但以区区五岁之躯就能为唐家堡立下如此赫赫功业,天下间何人可敢比肩?即便是青雨楼的杀手和朝廷的影卫也远远望尘莫及。大丈夫立世难道不该当如此么?”
“嗯嗯。”小夏连忙点头。
“这还不算最了不起的。三十四年前的西狄雄狮部聚兵数万,打算攻占蜀州再直入中原,但是一夜之间酋长一家无论老幼尽数死绝,还有几位重要的领兵将军也一起身丧,部中势力为争夺大汉王位分崩离析,元气大伤,时至今
i也未能恢复过来。这也便是我唐家堡所为!”
“哦?江湖上虽然偶有传闻,但也都不清不楚,原来是真的?”小夏也有些吃惊。西狄雄狮部的酋长和领军将军,那自然不是云州一介土司所能比的。西狄和中原九州的战事绵延数百年,其间也没有多少次这样让一部一蹶不振数十年的战绩。
“自然是真的。那是我三nainai一人所为。而她开始行事之时还不过区区十一岁而已。”
“十一岁??”
“十一岁。”唐轻笑的声音很平淡,眼中的光sè却热得要烧出火来。“她本就有西狄血统,从十一岁开始便去西狄境内潜伏下来,成为一个小部族头目家的歌姬,十四岁的时候顶替那个部族头目的女儿去嫁给了雄狮部酋长的小儿子作侍妾,而当雄狮部聚集兵力准备一举入侵中原的之际她已是三十三岁,乃是部族酋长最宠爱的夫人之一,还生有两个儿子。若不是她在部族宴饮中施下剧毒,毒死部族中的领军将军和萨满,再将酋长一家上下连同自己两个儿子也全部杀掉,雄狮部稍有凝聚力。兵锋所指,以西狄最强部之力,我唐家堡也万难抵挡。如今天下十州说不定便只剩九州了。”
“果然厉害。。。。。。”小夏点点头,他终于明白这最厉害的暗器最厉害的毒药是什么意思了。道门典籍上有‘天子之剑,庶人之剑’之说,这以人为暗器的暗器。确实也到了暗器的最高境界。
“不过。。。你三nainai呢?”
“也一同服毒自杀了。虽然她本可悄悄只身退回到唐家堡,但若是独独不见她尸体,那便会留下破绽,被人细细追查下去说不定会将我唐家堡在雄狮部中其他安置也暴露出来。”
恐怕她自己也是一心求死吧。小夏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为人妻十数年,要说没有丝毫真情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真能绝了这夫妻之情,那两个儿子的情无论如何也是绝不了。而连亲生儿子和自己也要一起下毒毒死,这人心之毒,确实也无可再毒。
小夏也总算明白了唐轻笑话里的意思:“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打算效仿你唐门两位前辈,将自己变作暗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