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已经能够感觉,那旧伤的血,温热染上最里面的里衣,不消多久,这外衣也要看的明显。
“这些日子,我也想过要打探你的消息,除了知道你在桃园,其他一概不知。我知道你很气,这一把火,你等了几年了,如果不好好烧一回,往后你不会开怀。所以我不曾让任何人来打搅你的安宁,当然,我知道你最不想见的人是我,所以我没来。”
南烈羲沉静地说出这一番话,心中无声喟叹。
可惜,她如今用背影面对他。
“但小皇帝派飞信来告诉我,说你想见我一面……”
所以他才来?
琥珀皱了皱眉头,清冷嗓音毫无情绪,依旧不依不饶。“只是殿下的小把戏而已,如今知道我并不想见你,你还不走?”
“你对我的怨恨,还没放下吗?那一剑,还不够消除的话,不如一次全部宣泄出来,免得憋在心里生气。”
南烈羲猝然走到她的面前,从腰际拔出一把长剑给她,塞入她的手边,彼此指尖不得已相触碰的时候,微妙的火花,却让琥珀的心里,升腾起莫名的情绪。
他说的认真,不像是玩笑话。
“你以为我不敢吗?”琥珀微微咬唇,猝然拔剑出鞘,将剑刃逼上他的脖颈,冰冷的寒铁光耀,闪过她的眼眸。
“小姐,都是一家人,何必动刀动枪啊——”乐儿疾呼一声,整个人都吓坏了,急忙跑向琥珀的面前,将那把剑生生夺了下来。
“谁跟他是一家人?”
琥珀又气又急,眼底突地涌上一层水雾,她愤恨地瞪了南烈羲一眼,却猝然发觉他胸口的华服上,已然盛开了鲜血的花。
她蓦地哽住了。
三月不上朝。
他方才口中的鲜血。
如今身上渗出的血花。
这一切,都不像是作假。
她原本很清楚的决定,却在此刻模糊了,琥珀只能一言不发,疾步走向前去,离开了庭院。
“她的气一分未减啊……”
南烈羲望向愤而离开的琥珀身影,扯唇一笑,似乎并不觉得恼怒。
“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吗?不过呀,小姐如今情绪正大,你这个时候来,也是碰个钉子。”
乐儿摇摇头,将长剑送还给南烈羲,低声呢喃。
“她身体还好吧。”
南烈羲又追问了一句,他跟琥珀的芥蒂,是决不能有外人知晓的,只能等待他们彼此互相淡忘谅解,这一点,他很清楚。
“我看是你的身体比较糟糕吧,你等着,今儿个算你运气好,冷大夫在厨房吃饭还未走呢,我去帮你叫来给你看看吧。”乐儿见这个男人惹得小姐生气,自然也不能跟往常一般笑面迎人,她这么抱怨,疾步离开去请冷大夫过来。
也就是默认让南烈羲先留下来了。
小姐根本就是把剑架在他肩膀上做做样子罢了,怎么会胸口一个血洞来着?乐儿带着这样的遗憾,脚步加快,请来了冷大夫。
到了厢房之内,解开衣裳,南烈羲胸口的那个伤痕,果真很严重。冷大夫瞧了一眼,皱了皱眉,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
“皇宫那些领俸禄的太医们,都是吃干饭的?路边随便一个江湖郎中的手艺都要好——”
南烈羲纹丝不动,也不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