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胡乱着棋,不但会输,还会被公主臭骂一通。就此情景之下,不善弈棋的宫女便要急哭了。外间喧嚣,里间静坐的太后不免心旌神摇,虽未睁眼,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一直注视太后动静的吕平公公,见太后渐有不奈之色,便轻身走向外间。他走到公主面前对正在弈棋弈得手舞足蹈的公主笑着说,太后正在静诵佛经,公主请叫这些宫女安静些好,一会免得太后生气,责罚老奴等。安逸公主正走到翠墨之棋局处,她知翠墨是弈棋高手,每手所着皆是不凡,故每着她棋,便停顿片刻,稍加思考。此时她一听吕平在耳旁言语,哪顾得这些,就嫌吕平啰嗦,只冲他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个老奴才,不要打搅我思考。若是我这盘棋输了,便是将你的胡子捋下来。翠墨听安逸公主所言,不禁吭哧一笑,又知自己失礼,忙用袖掩口,故作咳嗽。没想到安逸公主此时已思得一妙手正要着棋,受翠墨咳嗽所致,乃停手不落子于星位,复抬头看向翠墨,说道,你便要怎地?我难道这一着不对吗?说完这话,安逸公主又见翠墨低头不语,强忍笑意,憋红了脸,便觉诧异。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老太监吕平,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我刚才对你说什么来着?吕平忙陪着笑脸说道,公主刚才说若是输了翠墨姑姑这盘棋,便要拔光老奴的胡须。安逸公主听吕平所言,以奇怪地眼神上下打量着他,然后说道,这便是奇怪,本公主怎么会输棋?你怎如此说。你都没有胡须,我怎地来拔光你的胡须?吕平又陪着笑脸说道,老奴正在想,去哪里弄得些胡须来,胡乱地粘贴在脸上,好一会子让公主来捋下来才是。安逸公主一听吕平所言,不免得笑出声来说道,你这老奴才,只真要本公主输棋么?我只是没脑子想出来,便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你倒是当真起来。你若要寻得胡须,这也不难。回头在那班戏子里,找那个演老头的将那髯口拿来戴上便是。本公主要是生得气来,便随手将你那戴上的髯口捋下来扔掉便是。这样既解我气,又不伤你头上的白发,岂不两全其美?吕平听安逸公主如此一说,忙以手上抚额头笑道,公主聪慧过人,果然替老奴想得周全。老奴愚钝,回头便找那老生索要一付髯口便是。安逸公主听吕平当真,便笑着说,我就随口一说,你个老奴才又拿此话何必当真,也难为你处处哄我开心,我今天便饶你就是。你且站得远些,待我思得妙手,破了翠墨这厮。说完便回头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翠墨怕公主一时思考不出,免不了要将棋盘掼到自己身上,忙向吕平公公眼色示意,暗地里打几下手势。吕平会意,便从安逸公主身后走向前来,看着棋盘,后用手指着几个星位说道,这几手,老奴不知下到哪里合适?公主可教老奴么?安逸公主一见吕平手指几个星位,顿觉眼前困局,豁然开朗,心中所思,一霎便解。安逸公主不动声色,便在公公吕平刚才所示星位最佳位置处着一手,口中又说道,你个老奴才,从来不见你弈棋,何今天雅兴上来。吕平笑道,观公主弈棋,便觉精神百倍,故欲向公主学习,闲时演练一二。翠墨见公主落子正着,便故以手抚额佯装失色道,哎呀,公主着此妙手,让奴婢如何解得?遂作苦思状,以手支额,便不出声。安逸公主见翠墨都已难住,便有得意之色,笑道,终究让本公主思得妙手,你就想上一时半刻吧。说罢便向下一棋局处走去。下一棋局处偏是青豆,最是不善于弈棋之人。安逸公主走到她的面前,稍览棋局,便知青豆胡乱着棋,便皱眉说道,好你个青豆,与本公主学棋一年,至今毫无长进。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愚笨之人?回头又见吕平公公还是跟在身后,便说道,你老是跟着我便要怎样。太后之处怎能少了你这个大太监?若要本公主教你弈棋,只恐太后处稍顷离不开人,你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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