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听到父亲如此之说,顿时泪如雨下,上前安慰父亲说道,父亲说得哪里话。自娘亲走了以后,我父女相依为命,举目再无别个亲人,女儿自当孝敬父亲终老,终不嫁人。不管今日来家里提亲是何人,我意已决,父亲自管回绝了他便是。胡太医听女儿反来安慰自己,忙堆起笑容,说道,大姑娘家说得哪里气话,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常言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久必成仇。为父虽年迈,然身体康健,家中亦有奴仆若干,何自己不能照顾自己来?你一女儿家,当知婚配嫁娶,生子续嗣,人之常伦,弗可逆也。即使你留得家中,还能陪为父到几时?待我离世那天,终究你一人守此宅院,没得依靠,没得主心骨打理生活,此亦后事难办也。小凤听得父亲这般说,故作生嗔道,父亲休要把我比作寻常人家的女儿,我自有我的主意,岂可沦为别家生儿育女之工具?我亦知父亲寻碴欲赶我出家门。我自打定主意,偏是不去。有你一天,我便服侍你一天。真到了父亲仙游的那一天,我便绞了头发,随城外庵中的慧性师傅去了便是。胡太医笑道,这般便好,我出去回了官媒梅大人,就说我胡家虽是清贫,然衣食无忧,不欲高攀贵枝。区区贵府二公子,虽人中龙凤,风流倜傥,然吾家小女自非常人,亦不放在眼里,嫌其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凭父之声名,整日里斗鸡走狗,惹事生非,无人敢惹。请梅大人回了尊家老爷,另选大家闺秀吧。说罢便欲起身。小凤不知其父诓她,急切地说道,我便不愿意,与他人无甚相干,父亲怎挑起他人的不是来?况龙家二公子与我家中常相往来,其人品端正,相貌齐整,自是人中一流,岂别家纨绔子弟可比。父亲常去国公府,其府中二公子亦是从小看到大的,父亲每每与龙二公子相见之后,亦常人前人后夸赞其为人诚实,品性宅厚,今为何要诬人清白,毁人名誉?胡太医故寒着脸说道,我未曾说今日官媒梅大人来为之提亲者乃国公府二公子,汝何知之,又这般维护龙二公子?小凤闻其父所言,知自己心之焦急,考虑不周乃失言。忙红着脸回道,适才碧月自外间进来,从侧门过,听得父亲与梅大人在厅堂中相论此事,故进来告知与我,我便知道今日梅大人所来,乃受国公府所托。再者龙二公子德性如此,自是家教甚严和天性使然,非我能维护得了的。又父亲言语失德,女儿当纠正之,勿使外人有衅可寻。胡太医大笑,你自维护龙家二公子便是,何生起这一大堆理由来?还捎带上我。外人若知你所言,当谓你仗义直言,忤逆父亲,乃当世之女杰也,为父当不及你。古人诚不欺我,果然女生外向。我常入国公府,龙家二公子亦常来我家,我若不在家中,皆你为之应酬。你二人日久生情,只当我不知,也瞒不了家中其它人。罢罢罢,我出去只应了这门亲事便是,免得使你对为父外存孝敬,内生怨怼。小凤闻之所言顿时羞红了脸,忙拿言语掩盖,说道,父亲说得哪里话?病人事大,你自不在,难不成让人家白白来家走一遭?这也罢了,以后你的事我一概不闻不问,你要怎样便怎样就是,我自不理你了。说着便向里间走去。胡太医起身笑道,眼前还得我这宝贝女儿管一管才行。厅堂之上端坐的梅大人,见我对提亲之事稍为难之,便愤然不悦,言词颇为不逊,我若作色,然口齿滞结,话语生硬,恐怕彼脸上难堪,又伤得国公府与我家的和气。故进来请你出去与他相谈,你可与言语稍难之,拿捏其一二便可。也让这梅大人知道,我胡家虽忠厚本分,然为人在世,骨气当存,并非攀强附贵之徒,亦凌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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