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两人出门后,不过十几步便停在了沈知言的房前。江兰泽与虚谷老人所住的客房是由青山派弟子让出来的,自然离得不远,戚朝夕回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江兰泽已敲响了房门。
沈知言见到他们不免惊讶,却仍不失礼数地将二人请入房中说话。
房门一关,戚朝夕便不再遮掩,伸手揭下了脸上面具,朝沈知言一笑。沈知言也不多问,回以微笑:“看来两位是有要事与我谈了?”
“沈二哥,我们想请你帮忙拿回不疑剑。”江兰泽开门见山,将昨日在山洞里的一遭经历讲了,他到底还算机灵,知道把涉及季休明的地方给含糊过去,只重点描述了不疑剑坠落断崖,崖下又被七杀门封锁的事。
沈知言闻言沉吟起来,戚朝夕便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句:“实话说,七杀门人数虽多,但我们想些办法倒也不是不能应对,只是怕尹怀殊不会善罢甘休,般若教埋伏在后,这才想请沈二公子出手相助。”
沈知言的眸中果然起了波澜,看向他们:“你们的意思是般若教由尹怀殊统领,他如今正在镇上?”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江兰泽道,“那个把剑扔下去的男人就是他!”
沈知言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明白了,无奈一笑,他随即收敛神情,认真答道:“不疑剑事关重大,青山派自然不会坐视其落入邪道手中。稍后我派弟子去那断崖下的山坳察看,待掌握了七杀门的具体布置再做计划,你们意下如何?”
“二公子办事果然妥当。”戚朝夕道,“只是不知平川镇上有多少青山派弟子?”
“算上我,一共三十人。”沈知言想了想,“我会传信给大哥,请他速速带人前来支援。不过七杀门随时可能找到不疑剑,事态紧急,我们不能坐等,得先做行动。”
“至于般若教……”沈知言略有迟疑,看向他们。
戚朝夕却忽然往外偏了一下头,他从进门后就一直分神留意着虚谷老人那边的动静,只听房门被猛地推开,江离的脚步声响起又匆匆远去。
“怎么了?”江兰泽纳闷地看着他。
“抱歉,突然想起件事。”戚朝夕拍了拍江兰泽的肩膀,“麻烦少庄主把与般若教的接触,尤其是尹怀殊的言行给二公子详细说一说,剩下的等查探的弟子回来我们再商量吧。”
说罢,他朝沈知言点头致意,先行离开了。
听江离的脚步声是回了房间,戚朝夕停步在走廊上,瞧着紧闭的房门,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没等决定是否进去,房门忽然打开了,江离快步而出,险些撞在他身上。
戚朝夕扶了一把,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剑:“这是要去哪儿?”
“我……”江离连退几步,惊愕万分,没料到会正碰上他。
他这一答不上话,戚朝夕便立即反应了过来:“你要离开?”
江离仓皇避开他的视线,扯不出像样的谎,只得默认。
“为什么?”戚朝夕眼神黯下,“你还是信不过我,觉得我与般若教勾结?”
“当然不是。”
戚朝夕上前一步,反手关上了房门:“那是为什么?”
江离沉默着,看了一眼他缠着绷带的腕子。
戚朝夕跟着低眼看去,活动了一下手腕,缓了语声:“这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江离低声道:“那下一次呢?”
“……”
江离终于看向他,道:“我不想害了你。陪着我,你的身份也会随时暴露。”
“所以你想离开,希望我们再也不见,就此了断?”戚朝夕问。
江离的神情挣扎,好一会儿,才涩声道:“你还有很长的一生。”
戚朝夕不带语气地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即便我再难过,等过了今年冬天,知道你在某个地方已经死了,也就慢慢放下了,两三年后,偶尔回忆或者干脆忘了你,我还可以遇到一个人或者许多人,像拥抱你那样拥抱他们,像亲吻你那样亲吻他们,甚至做些我们还未做过的事?”
江离竭力克制,却终究藏不住难过,而越到后面,戚朝夕说得就越慢,仿佛一把凌迟的钝刀,只为触痛他。
江离深吸了一口气,才努力维持住了平稳:“这也没什么不好。”
“你知不知道我说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