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带着石老爹走的自然不是先前的道路,本来茂密的丛林举步维艰,可这里竟然有一条路。
一条不知道是山中鸟兽踩踏出来的,还是说原本就有的路,因为石老爹在路上不止一次看到了歇脚的石墩,还有修缮过的石板。只是可能常年未有人迹,早已经被各类丛林植被遮掩得差不多了,但相比起来时的路,要好走得多了,要不然即便是自己不用背着陈师兄,也走不了多远。
终于在天黑之前,两人一虎走到了一处山崖之中,斜插入地下的石壁自然形成了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崖下更有许多常年干涸堆积的野草,形成了天然的软草垫。
石老爹可不敢直接就这样躺上去,梳理了一些较为干燥舒适的长草茎,简单地铺在地上便作为床榻,至少夜里不用再遭受风袭之苦了。
现在两人的状况可不比先前在潮阴障林之时,就算没有毒障,夜里的山阴风也可能要了两人的命。
石老爹还细心地为大虎也铺了一张床,显然大虎也十分欢喜,不停的在草垛上走来走去,一会儿躺下,一会儿趴着,还打了好几个滚儿。
本来石老爹还想用仅存的一丝内力抹去自己的气息踪迹,以免被鬼族追寻,可一招手便想起身旁的大虎不就是绝佳的屏障吗?
至阳至刚的林中之王,其气息早已经将周围的一切给抹灭了个干净,就算寻常鬼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也未必敢追寻而至,就连风息鬼将这样的强者也被大虎当阿猫野猪一般给生撕活剥了,躲还躲不及呢。
但事情总归要谨慎一些才好,这个世界上又不仅仅是鬼族才是敌人。
草草吃了一些干粮,石老爹又检查了一番陈师兄伤势,见没有恶化便又安心地在一旁调息恢复了起来,只有自己能有一战之力,才能真正安心一些,大虎又不可能一直护着自己。
而此时远在南海的一处海滨城中,一路追寻黑袍刑放的虬髯大汉正在喝了冰镇啤酒,自从他重临这边大陆之后,唯一迷上的就是这有些骚腥的洋酒,尤其是冰镇过后的滋味,比之烈酒更有一番独有的风味。
就着南边独有的蘸汁白切鸡,虬髯大汉喝得正爽,忽觉灵台之中有了一丝悸动,细细一体会,便察觉到远赴岭南的风息黑影已然被之泯灭。
虬髯大汉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成天不踏踏实实凝练术法,就知道装神弄鬼,这下真把自己给玩脱了吧。”
还以为虬髯大汉会怒发冲冠,扬言要为其报仇啥的,可实际上,他只是发了一句牢骚便又接着吃喝了起来。
一旁的儒雅书生不禁问道:“怎么?连风息黑影都失手了吗?”
原来跟在虬髯大汉身边人,赫然便是那临河江边遇到的牛头人阿傍,只是此时那颗牛头已经被虬髯大汉第二次用鬼族秘法给洗化了去。也正是因为自己重新能挣脱枷锁全凭眼前之人,阿傍自然是奉若神明、随行左右。也正是他帮忙策划安排风息黑影去袭杀石老爹的。
虽然虬髯大汉不计较风息黑影的咄咄逼人、倨傲无理,但作为主人的身边的随侍,自然以主人的荣耀为尊,怎可能受他人凌辱。
那风息黑影不是要急着建功,想升级为鬼将吗?正好主人也要抓紧搜寻黑袍邢放,这人一日不找到,便多一丝不可掌控的风险,这也是主人的主人一再强调嘱咐的事情,甚至还关系到主人的生死。
那就让他去呗,如果能顺利击杀那人,也算是报了蜀中断仪之仇,况且此人多次阻碍鬼族秘事,早就该是被铲除的目标。
而且那人还与那范无救私交深厚,此次另一路人在范无救手上吃了亏,虽然拼得范无救身受重伤,但后来搜寻的人并没有找到他,说明所有前功都数尽弃,等他恢复过来后又会跟从前并无两样,损失不可谓不大。如果我们此时能击杀掉他的一条臂膀,虽然没有大功,但却也是小有所获。
即使风息黑影没有成功,那正好可以追究他一个办事不力的罪责,想跟主人平起平坐,还嫩了点儿。
阿傍知道主人有特殊法门知晓风息黑影的一切行踪,见其这么说便不由问道。
虬髯大汉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沫,毫不波澜的说道:“黑影死了。”
“死了?”阿傍知道,主人口中的死了并不是鬼族特性,被击溃散逸的那种,而是真正的泯灭,不复存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