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郎涨红着脸,神情有些慌乱,又赶紧给苏三娘斟茶,把肩膀上抹布取下来把溅出来的水擦干了,赔了个笑脸,拎着水壶又急匆匆的回屋去了。
阮彩云皱了皱眉说:“这田大郎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苏三娘说道:“是啊,以前他话多着呢,见到人就说个不停,今儿个却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满腹心事似的,是不是想娶媳妇想傻了呢?”
“看他那样有点像。”
两人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阮彩云见自己面前这碗茶太满了,端起来说不定会溢出来的,于是便双手撑在膝盖上,趴在桌上把嘴凑上去浅浅的吸了一口,咂巴嘴说:“哎,真舒服,可惜热了点,这大热的天应该喝点凉茶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又凑上去喝了一口。
她是面朝着小饭庄大门的,趴在桌上吸碗里的茶,眼睛不由自主往前望去,忽然,她咦了一声。
苏三娘见她神情有异,便顺着她目光扭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回头过来好奇的问:“怎么啦?”
阮彩云眨着眼说:“没什么。”然后端起茶碗浅浅的抿着,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小饭庄光线略显昏暗的大堂里。
又喝了几口茶,她将碗放下,起身说:“我上个茅房。”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这小饭庄后面有个茅房,蓝彩云绕过小饭庄,却不去茅房,而是从后门走了进去。这后门是通向小饭庄厨房的,穿过厨房,便到了大堂。
她进了厨房之后,看见田掌柜正在做饭,这大热的天,他热得满头大汗,光着个膀子,见到阮彩云进来,便笑了笑说:“姑娘,赶紧到前面凉棚去吧,这厨房烧着火,太热了,别当心把你热着了。”
阮彩云便穿过厨房到了大堂。
柜台后面,田大郎正坐在那发呆。阮彩云进来他都没注意到,阮彩云眼珠一转,便跟他说:“我的茶都喝完了,快去倒茶呀。”
田大郎一听,赶紧拎着茶壶快步出了大堂。
阮彩云一扭头,目光落在了旁边半掩着的厢房门下。刚才她从喝茶的地方望过来,就看见这半开着一条缝,门里有一样奇怪的东西,似乎是只绣花鞋。
而这只鞋子上面有一朵淡雅的荷花图案。
尽管屋里光线比较暗淡,阮彩云又距离比较远,但是这双绣花鞋给她印象很深,只看清楚了一个大概,便让她心生警惕起来。所以便故意支开了田大郎,要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吱呀一声把门推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厢房地下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先前山道上遇到的那穿着农家女粗布蓝衫却气势不凡的年轻女子,此刻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一条腿正好伸到了微微敞开的门缝里,鞋面上的荷花图案露在了外面,正好落入了阮彩云的眼中。
阮彩云吃了一惊,正要迈步进去查看,忽然脑后生风,便知有人偷袭。
而此刻,她站在门边,无法闪避,想也不想,往前一跨步,跳过了倒在地上的女子身子,空中转体,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瞧,只见田掌柜手拿着一把菜刀,一刀劈空了,正狠狠看着她。
阮彩云低头一看地上的女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沉声道:“是你杀了这个女人?为什么?”
钱掌柜说:“你要不发现,你走你的路。既然你发现了,就把命留下!”说着,抡起菜刀冲上来一刀朝着阮彩云当头劈了过去。
这一次,阮彩云不退反进,一晃身,避开这一刀,同时抢步上前,右掌嘭的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他前胸上。
田掌柜被这一掌打得倒飞出去,空中翻滚着飞过门洞,落在外面大堂之上,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抽搐,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起不来,鲜血源源不断从他脖颈处流淌出来,很快就一滩。
阮彩云大吃一惊,纵身出来,从身侧警惕地看了一眼,愕然发现田掌柜脖子上一道切口,鲜血狂涌而出。却原来她那一掌,把田掌柜打飞落地之时,不知怎么的,手里那把菜刀刚好切入了田掌柜的脖子,切断颈部血管,所以鲜血跟泉水一般狂涌而出。
阮彩云一脚将菜刀踢到一边,拉着他肩膀将他翻了过来,发现田掌柜伤势太重,肯定活不成了。她想知道事情真相,蹲下身道:“为什么要杀这女人?快说!”
田掌柜惨然一笑,孱弱的声音说:“为了弄到钱给我儿子……娶一房媳妇……。放过我儿子……,他不知道……这件事,全是我干的……”
这时,凉棚下的正在倒茶的田大郎和孙三娘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赶紧拔腿跑了进来。
田大郎看见父亲脖颈鲜血直流,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按压伤口,惊慌的瞧了一眼阮彩云,又望着父亲,悲声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