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药忽然觉得十分可笑。
如果连人命都不在乎的话,那么一个君主,算什么君主?
秋君药缓缓蹲下来,将七皇子放在了地上。
他的眼眶有些热,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睛里落下,渗进口中时,咸的让他甚至尝出苦味:
“小七,我叫你小七好不好?”
秋君药握着小崽子的爪爪,声音因为沙哑而有些低:
“你有名字吗?”
小崽子半懂不懂地看着秋君药,忽然伸出手,擦了擦秋君药眼角的眼泪,笨拙的动作惹得秋君药又忍不住笑:
“没有也没关系。”
秋君药道:“父皇给你取过新的名字好不好?”
小崽子不知道为什么秋君药脸上的水液会越擦越多,最后都有些急眼了,生气地绷起个小脸,不吭声。
他不说话,秋君药就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建议,想了想,片刻后缓声开口道:
“《南衡》诗云:景秀蒙泛,颖逸扶桑。日后你便叫景秀,秋景秀,好不好?”
秋景秀歪了歪头,在秋君药看着自己、再次念出“秋景秀”三个字时,忽然很兴奋地将下巴放在了秋君药的掌心上,如同小狗崽般小声嘤呜了一句,像是在表示同意:
“呜——汪!”
第17章陛下不行?
夜色渐深,秋君药和引鸳各自沐浴上了床。
秋景秀已经五岁了,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整个人还像小狗崽似的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秋君药的怀里,用满是冻疮伤痕的手攥紧了秋君药的衣袖,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秋君药,像是在兀自打量些什么。
“来,爹爹抱着你上床睡觉。”
秋君药将秋景秀放到床上,自己侧躺在秋景秀的身边,命来福放下帷账:
“明天让小厨房一同备好小皇子的吃食,不可怠慢。”
“是。”来福在帷账外忙应了。
听到满意的回答,秋君药这才侧躺下去,掌心轻轻在秋景秀的后背上拍着,温声道:
“睡吧。”
秋景秀眨了眨眼,随即像个小虫子似的拱进秋君药的怀里,动了动鼻子,用力吸了几下秋君药身上的梅花香,这才闭上了眼睛。
像是小动物在本能地寻找着有安全感的巢穴,只有这样,才能放心地入睡。
“没想到宫中竟然有这样的密辛。”
在秋景秀入睡之后,引鸳躺在他身侧,转过身看向秋君药,意味不明道:
“陛下这慈父,未免也当的太晚了些。”
“如果朕说,朕从未做出那样的命令,你会相信吗?”
秋君药拍着胸膛上压着他的小崽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引鸳:
“你会觉得朕是伪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