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很简单:拉弓射击,如果不能一下制它于死地,就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汤姆。
举着屠刀扑到那鹿的身上,在经过殊死的搏斗后,破开它的胸膛、掏出它的心
脏,简直就是这次狩猎活动的最高潮。他真希望汤姆能教他怎样解剖这只动物。
麋鹿动了动身子,抬头望着他们。
“放箭!”汤姆大喊。
詹宁斯举箭瞄准,拉开弓弦。
麋鹿应声而倒。
汤姆高举猎刀飞奔上去。詹宁斯跌跌撞撞跟在向导后面,看着他跳到麋鹿身上
剖开了它的胸膛。
长长的伤口下露出了詹宁斯父亲的尸体。
詹宁斯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上。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所有的兴奋刹那间消失得
无影无踪。汤姆也从那动物的尸体旁趔趄着退了开去,满脸的惊愕与恐惧。他手中
()
的猎刀向前指着,鲜血不断从刀尖上滴落。
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淌下,詹宁斯知道那是自己的小便。他想大声喊叫,却一个
字也说不出来。不管是他、还是汤姆,仿佛都在瞬间变成了木偶。
父亲站了起来。他穿着西装,但无论是西装还是他的皮肤上都浸满了鲜血。他
的身材比以前小了许多,但却一点儿也没有变老。詹宁斯在惶恐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父亲根本没有死,他们当时一定是埋错了人。但他看着父亲下葬的,他知道父亲确
实死了,而眼前这个……一定是什么怪物。
父亲从开了膛的麋鹿身边跳开,朝汤姆走去。那向导疯狂地挥舞着猎刀,但刀
尖接触到的只有空气。父亲的动作比闪电还要快,汤姆的脖子立时就被扭断了。父
亲转身向他逼来,脸上带着狞笑。
牙齿上还带着麋鹿的血。
詹宁斯转身朝营地跑去。但刚一迈步,父亲就扑了上来。他被击倒在草地上,
一双强壮的大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指尖深深嵌人肌肤中。
“爸爸!”他想大叫。
但肺部仅存的一点空气已不足以使他喊出声来。周围的世界渐渐模糊,留给他
的只剩下黑暗。
纽约
秀兰从浴室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萨姆。他从杂志中抬起头来,冲她温柔
地一笑。可她却把头转了开去。随着年龄的增长,萨姆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这令
她相当恼火。现在他甚至开始为电影中的人物哭泣了——即使是那些连她都欺骗不
了的廉价的煽情影片。她讨厌他坐在旁边发出的啜泣声,讨厌看他用手擦去满面的
泪水。
有时她不禁想,自己为什么会嫁给他。
秀兰摇摇头,走到梳妆台前。她拿起发梳,忽然——
镜子中出现了另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