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则稍露不悦,但也不敢让江何等太久,回头假客套一句多谢,喜滋滋请江何带路。
江河转身上了车,再没往孟杳那边看一眼。
孟杳揽着莫嘉禾,远远地看着越野车飞速开远,心里莫名有点空。
莫嘉禾又续了摊,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不到十分钟,一阵反胃,猛地冲到路边树下去吐。
孟杳手忙脚乱地照顾她,钟牧原叮嘱她几句,起身去另一条街上买药。
药买回来,莫嘉禾独自抱着瓶矿泉水,坐在马路牙子上漱口。
孟杳忧心地问钟牧原:“她这样没事吗?”
话语中有些低落,“我以为她已经好很多了。”
可今天晚上看着莫嘉禾一个劲儿地塞烤串,看着她接邵则的电话,看着她窝在自己的怀里。
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
莫嘉禾只是在吃饭和说话。
可孟杳却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难过过。
钟牧原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因此显得平静,沉稳地说:“已经好很多了。”
孟杳的反应也是刚开始接触抑郁症患者的正常反应,生活中每一件普通的事,起床、吃饭、和人沟通,对抑郁症患者来说,都可能无比艰难,在旁人看来,也充满无言的悲伤。
他轻声安慰:“她已经在好转了,会越来越好的。”
他从来不喜欢做这样无用的保证。
可孟杳垂眸皱眉的样子让他的心一阵抽疼。一定要好,他想,他一定会把莫嘉禾治好。
给莫嘉禾吃了药,两人送她回家。
其实孟杳很想说要不就别回了,或者,回她爸爸妈妈家吧。可莫嘉禾露出轻松的微笑,说,他今晚肯定不回来。
来的时候是钟牧原开车接了两个女生,所以把莫嘉禾送回家后,他又直接往孟杳家里开。
孟杳情绪低落,一般人在深度接触抑郁症患者后,都有这样的表现。
钟牧原车开得很慢,一路上没有说话,给她平复的时间。
可这条路终究不够长,他们还是到了终点。
钟牧原把车停在路边,没有开锁。
“我是不是……不该请你加入的。”他低声,自嘲似的笑了笑。
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知道,以莫嘉禾的名义反复邀请孟杳加入治疗,藏了多少的私心。
他没有办法,除了莫嘉禾的事,孟杳不会动摇、不会回头。
那是他朝孟杳走近的唯一的路。
可现在,他忽然有点后悔了。
他怎么会让孟杳这样难过。
可沉默了一路的孟杳忽然出声,语气坚定,“但我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莫嘉禾的文章,看到了她的悲伤,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