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灶上沸腾的南瓜锅令她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她铁青着脸走到厨房,“啪”地关了火。
手指拧在燃气开关上,攥得指尖泛白。
钟牧原有些无措地走近她,“杳杳……”
孟杳打断她,“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钟牧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顺风顺水地过了二十多年,被所有人喜欢和欢迎,大概是头一次被人下逐客令。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孟杳终于忍不住,转头盯着钟牧原。
“钟牧原,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知道你是未经同意进入了一个单身女性的家里,同时也未经同意使用她的家具、乱动她的东西吗?”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干得出这种事。”
她厉声的质问,让钟牧原觉得无地自容。
是啊,从回国与孟杳重逢以来,他都做了什么呢?
死缠烂打、用莫嘉禾的病情施压、自作多情地在她家给她做菜熬粥……
他从没有如此羞愧难堪过。
可他心底同时生出委屈,如阴湿墙角长出苔藓,无法控制地蔓延。
他只是关心她的病、他绝无任何非分之想,江何有她家的钥匙、江何甚至能直接做主把钥匙丢给他……
那她也会这样怀疑和质问江何吗?
这一身君子皮囊,终于遮不住他满心委屈与不甘。
图穷匕见,爱的最终面目总是粗糙又狰狞。
“你觉得我在干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钟牧原从没这样生气过,赤红着脸,“你怀疑我会伤害你吗?杳杳,我在你心里,连基本为人的信誉度都没有吗?”
他失态的诘问让孟杳意识到,钟牧原只是不与人争,真要吵架的话,他能让人难受死。
她叹了一口气,想要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钟牧原却先一步道歉,他解下围裙,温声道:“抱歉,今天是我欠考虑。我炒了点儿清淡的菜,锅里是粥,如果有胃口的话,多少还是吃一点。”
孟杳脑袋突突疼,又不知该说什么。
伸出手彷徨了十几秒,咳了声,干巴巴地问:“…桌上不是有粥,怎么你还煮粥。”
钟牧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个外卖。
他进门不久后送来的,后来凉了,他就挪到了一边。
正要解释,忽然传来门铃声。
孟杳以为是江何,立刻又来了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开门。
还好没直接开骂,来的又是泰和轩的外卖。
孟杳疑惑,“送错了吧?已经送过一份了。”
眼熟的店员从保温箱里拿出纸袋,笑着解释道:“江先生定了两份餐,说怕第一份凉了,让我们没收到消息的话三小时后再送一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