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意意兴阑珊地小口吃着。
甜品的治愈作用对她尚起作用,她盘算着,再待一会儿,找借口向黎司洋告辞。
旁边的宾客在闲聊,若不是听到熟悉的名字,她也不会卑鄙地偷听——
“看,那个就是柏舟。”
“要说他是真厉害,原本籍籍无名,回来没多久,把柏氏搞得天翻地覆的,年纪轻轻,现在祁州谁不知道他。”
孟水意看去,他们不是西装革履,就是礼服曳地。
“那也得有本事,柏玊来掌权,他比得了柏舟么?”
“可怜那柏夫人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睁睁看着私生子把偌大的柏家家业给夺了。”
“他还搭上梁家,说女人会出卖色相,谁说男人不会呢?”
“他要是愿意来□□我,我也心甘情愿啊。”
他们低低地笑起来。
孟水意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注意他们在聊什么。
因为她一挑眼,便看到人群中,他和人斡旋着,面上言笑晏晏,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冰冷锋利的针芒。
和那年夏天,攥着她的腕子,将她抵在墙上,热烈而狂肆地吻她的,全然不似同一人。
从认识起,柏舟这人,就像碗搁在秋夜户外的水,凝着霜。
后来,他对她笑,低下头来吻她,在电话里,耐心地听她碎碎念。
她便以为,柏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却未曾想,他明明在笑,眼神会这样的寒凉。
孟水意坐着,有桌子和人影的阻挡,柏舟并未看到她。
她放下吃空的碟子和杯子,悄然起身,离开宴会厅,去了洗手间。
因此,她也遗掉了,那一瞬间,他越过所有人,投来的目光。
现在,孟水意面临两个抉择。
要么,趁他没注意她,偷偷溜掉;要么,和他正面迎上,否则不可能避开。
但她受黎司洋邀请而来,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想清楚,她洗完手,堂堂正正地准备回宴会厅,却在中途,撞上柏舟。
他背靠着墙,没靠实,左手自然垂在腿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墙面,右手在把玩着什么。
孟水意穿的是靴子,又铺有地毯,按理,是没有脚步声的。
可他却仿佛有心灵感应,头转了过来,和她的视线对上。
没有什么一眼万年,海枯石烂,因为她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她像不认识他似的,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在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站直身,步子一跨,人便挡在她跟前。
“怎么?连我都不认了?”
她扬起一个礼貌而生疏的笑,“哦?不好意思,我很久没回国了,请问你是?”
柏舟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孟水意会这样拿话堵他。
他们不是一别经年、久别重逢,事实上,这几年,他们见过好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