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他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生日那个凌晨,柏舟为该拿她怎么办而感到棘手,实际上,那就是个无解之题。
倘若他冷静自持,大可以心平气和地应对她无形的撩拨。关键就在于,心动来得毫无征兆、预警,也不可掌控。
从此,她每一个寻常的行为,都放大,解读,为他的心套上枷锁,一次次加固,直至锁得它无法动弹。
柏舟撇过眼,自欺欺人地认为,不看就没事。
他抹了把脸,“跟我有什么好说的?同龄人之间,不是更有话题吗,怎么不找你那些朋友们?”
“话题是分人的,我跟苏蓓蓓他们就不太聊我家里,跟小舅你也不会提学校、考试的事,话题共同,才聊得下去。”
柏舟把目光转回来,否则是对聊天对象的不尊重。
他说:“你倒是活得透亮。”
“没有,我很纠结、别扭的。”孟水意摇头,“出国的事,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还是没考虑好。”
换作柏舟,这样一条路摆在面前,他不会徘徊。
他为了路婉留在国内,而孟水意不同,路漫即将组建新的家庭,无牵无挂,不妨走得更远。
但她是女生,心思更敏感,也更多顾虑,情有可原。
柏舟说:“我托人整理了一些资料,我拿给你看看。”
孟水意应好。
他刚要去拿,想起落在车里,便让她等一会儿。
来回不过几分钟,递给她厚厚的一大沓。
孟水意简单翻了翻,对他所说的“安排好一切”,愈加深信不疑。
筛出一些适合她的学校,信息比招生简章详细,包括录取条件、院系设置、基础设施,等等。
网上不一定都搜得到,这么整理到一块,一目了然,便于她抉择。
她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一件事:“小舅,你喝酒了?那你怎么开车回来的?”
柏舟说:“代驾。”
“晚上你是在应酬吗?”不然怎么穿得那么正式。
“算是吧,见了一些长辈。”
孟水意忧虑地看着他,“这么早回来,没有关系吗?”
不管是聚会、宴会,还是寻常饭局,这个点抽身离开,是不是太早?她以为自己搅扰了他。
“喝得多了,先走就先走吧,再不走要醉了。”
柏衡在温莱园宴客,叫柏舟过去认识认识。
他没有个明确的身份,也没人认识他,但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他出现得特殊,自是不同寻常。
柏舟成了半场宴会的焦点,酒一杯接一杯地敬,是喝得不少。
收到孟水意消息后,他借口说头晕,先行告辞了。
柏衡显然不满意,男人应酬少不了酒,才几杯就不行了?一口吃不了个胖子,这才刚开始,还是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