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冽离开,朝夕一个人在暖阁站着许久都未动。
子荨在门口看了三次,实在忍不住了才走进来,“公主,您还好吗?”
朝夕回神,转头便见子荨端着杯茶走了进来,她摇摇头,抬手揉了揉额间,“我没事,倒是你,刚才被吓坏了吧?”
子荨面色还是一片煞白,闻言扯了扯唇角,“没事没事,奴婢不怕。”
说着上前将茶盏放下,子荨皱眉道,“这些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光天化日的就能来刺杀公主,刚才实在是太吓人了,要不是殿下一把将那剑握住那人就偷袭成功了。”
子荨说着看了朝夕一眼,“公主,殿下对您可是真的好。”
这些话子荨平日里常挂在嘴上说,朝夕早就听的耳朵起茧,可这会儿听着,这话却又有了些重量,没有什么比红艳艳的鲜血更能触动人心。
见朝夕不说话,子荨便又是一叹,“公主的性子就是太冷清了些,心底想着什么半分不爱露在脸上,公主心中也很感动吧?现在殿下受伤了,公主可要多关心殿下一些啊,咦,殿下呢?那个离国公子不是来找殿下的吗?”
朝夕皱着眉头看子荨一眼,还是没说话。
子荨看着朝夕如此不停的摇头叹气,“公主怎么总是不开窍呢?”
子荨一张小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朝夕看着她,差点就要说她和商玦只是在做戏,末了还是忍了住,想到商玦去了内室半晌,朝夕脚步一转往内室走去。
子荨眼底一亮,“公主可要多关心关心殿下啊。”
朝夕的脚步顿了顿,没搭理子荨直接进了内室,商玦正靠在床边的锦榻上看书,他右手拿着书,桌案上放着杯茶,他本想一边看书一边去拿那茶杯,可等手触到了茶盏方才轻“嘶”一声皱了眉,他竟是忘记自己的手还伤着。
朝夕静静走过来,面色平静的将茶盏往前送了一截。
商玦看着她放下书,将那茶盏端起来轻抿了一口,“谈完了?”
朝夕点点头,商玦便又拿起书册看起来。
朝夕坐在他对面,半晌才问,“你怎么不问我们谈了什么?”
商玦唇角微弯,“问了你可会说?”
朝夕转过身去不再看商玦,商玦笑意微深的放下书册,目光忽然严肃起来,“比起你和君冽谈了什么,孤更想知道你今日在藏剑阁外到底怎么了?”
朝夕眉头一皱,侧脸的线条越发冷硬,她摇摇头,“没什么,大抵是寒症快要发作,偶尔会有些微不适。”说着又眯了眯眸,“若非为了我的寒症,今日的乱子也不会出。”
朝夕说着,侧眼扫了一下商玦露出来的手。
商玦弯唇,“孤说过,这点伤你不必放在心上。”
朝夕生硬的转过了脑袋,“我没有放在心上,唐术说过,一月之后就会好。”
商玦点点头不再和她多言,却忍不住低笑一声,朝夕眉头皱的更紧,商玦带着温度的目光便落在她侧脸上不移开,朝夕直了直背脊,“在淮阴侯负发生了这种事,洛舜华不可能不知道,只怕很快其他人也会知道,但凡是知道蜀国内政的大概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商玦笑意更深了,“有孤在,你还担心什么?”
朝夕皱眉,表情一时有些严肃,商玦收了笑意,索性走到了她身边去,他身子微微一倾,抬手捧住她的下巴让她将脸扬了起来,“孤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个世道靠的是拳头说话,蜀国内政本就辅修崩坏,这一点旁人也并非不知,现在让他们看到这些乱子,或许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蜀国在他们眼中存在感越低,你的阻碍就会越少。”
朝夕和商玦四目相对,心中忍不住一惊。
商玦瞧着她的表情指尖在她唇角一捻,朝夕呼吸一滞,他的手却又放了开,“试剑大会越来越近,巴陵的人也该到了,蜀国和赵国的盟约已破,蜀国急需要一个盟友,这个时候孤带着你回了蜀国,蜀王不可能不心动,不过最终局面为何,还要看他如何决定。”
商玦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走到了一边的桌案上,他手中拿起一份战报走到朝夕身前,笑道,“赵国和晋国开战了,蜀国的春天近了,北边还是严寒。”
朝夕眉心一跳,拿过那战报看了看。
这信报是郁坧送来的,并未说的十分详细,可看着那战报之上死伤的人数便知道战况十分焦灼,商玦看着朝夕面上的细微变化,忽然问,“你希望谁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