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诀备注有述,《青木指》成功与否,全仰仗移之一字。”
“寻常的花木移栽,承载物与本体之间,理当物以类聚,方可共生共长。”
仔细重温法诀,余跃猛然心中一动。
“草木生机,自应归属木系,先前构筑的禁制中,却是各系灵气混杂,倘若……”
脑海中灵光闪现,余跃心头一片火热,“腾”地一声霍然站起。
“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百尺竿头,俨然在望,断无半途而废之理,余跃眼下的处境,亦是退无可退。
“行百里者,常常半九十。”
双足牢牢站定,稳如磐石,余跃的目光变得坚韧笃定,恍然身处体修斗台,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陡然四散开来。
左右十指,开始各司其职,上下翻飞之际,娴熟无比。渐渐地,面前的虚空中,仅剩下一连串模糊的残影,眩人眼目,震撼异常。
“悠悠一点绿,本自天地生。萧木俱下时,忽尔春意闹。”
一缕缕精纯的木系法力,自余跃指尖徐徐绽放,沿着既成的禁制纹路,缓缓向里浸入渗透,互相缠绕,直至水乳交融。
《青木指》大功告成,余跃随即屏住呼吸,凝聚神识,全然放开,面前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瞬息感知察觉。
一时之间,这片天地中的万物,竟都静寂无声。劲急的山风,诡异地滞停不动;无形无色的虚空,也恰似凝结了一般,眼前的声息全无,只为石破天惊的一刻迸发。
若论世间之事,最为磨人心志者,则非‘等待’莫属。
虽仅不足数十个呼息,在余跃而言,却不亚于千百年之久。
“来了!”
终于,一丝涟漪,自识海中泛起,余跃顿觉浑身剧震,胸腹间开始急荡起伏。
仿佛嗅到同类的熟悉气息,一缕生机虽微弱无比,却鲜活灵动,在余跃神识探察中,呈现稀薄之极的粉绿,似是受到无形的牵引,自巨木深处率先向外游离。
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探头探脑,放眼大千世界,既有满心好奇,又怀有与生俱来的胆怯,时而蠢蠢欲动,时而踯躅不前,时而一步三回头……
虽目力无法视之,余跃的一双眸子,不觉瞪得大如牛眼,心眼高悬半空,七上八下,不时颤颤巍巍,几乎堵住了咽喉,鼻端的气息粗重急喘。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适应了新的征程,抑或抵御不住前方的吸引,这缕牵动心魄的生机,游鱼一般,猛然疾速前行,“滋溜”一声钻入禁制,乖巧地蜷缩到一角。
“哈哈哈……天佑余某!”
余跃紧握双拳,眼眸中欣喜若狂,心底犹自狂呼大叫,身上的天青法袍早已湿透,竟毫不自知。
“千里之行,始于跬步。千里堤岸,溃于蚁穴。”
识海中的波动,此起彼伏,一缕接着一缕,虽肉眼难辨,却是浩浩荡荡,鱼贯进入禁制,相互缠绕依附,演化成一枚淡绿圆球,仅蚕豆大小,色泽逐渐向嫩绿、翠绿转幻,直至最后,呈现出浓郁的墨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