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瞿既明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迷信的人,别人去教堂祷告,在餐前做感恩颂,过圣诞日,他也只是安静而沉默地做自己的事,要真有神明的话,世界上哪儿还会有那么多的糟心事与恶心人。
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相信神话、玄学、和第六感,可如果这些东西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跟祝念慈有关,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确认。
因此瞿既明将车开得飞快,险些闯了好几个红灯,到达车库时居然要比平时还早了十多分钟,他焦急地按下电梯按键,心中奇怪的不详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明显,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腕表上的时间将将指向六点,瞿既明想,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还是五年前。
那个黑暗的,冰凉的深夜,当他接起来自克里斯的通讯时,冥冥中的预警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
他步履匆匆踏进电梯,只觉得数字跳动的速度缓慢到像是蜗牛爬井,好不容易等到叮咚一声响,却在门刚打开时就闻见了一缕甜丝丝的,勾得人心魂荡漾的信息素。
——是橙花。
瞿既明心里一沉,抬脚匆匆踏出了电梯门,这个小区的信息素隔离措施做得非常好,根本不可能发生信息素泄露到走廊上这种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廊里遥遥地站了两个身影,他先是心头一紧,刚准备冲上前又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平和,不太像是有矛盾冲突的样子,而甜丝丝的橙花香中还夹杂着微弱的,难闻又让人不适的alpha信息素,瞿既明停住了脚步,极致的痛楚自胸膛中生出。
那个人。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眼珠微红。
是在楼下和祝念慈拥抱的男人。
瞿既明觉得自己像是个可笑的,不合时宜的闯入者,一路上的焦急与不安像个笑话,荒谬到令人不住地想笑。
原来不是祝念慈有危险,他自嘲般地勾了勾唇,原来是在提醒我。
远处那个略显娇小的身影像是听到了动静般回过头,瞿既明瞬间侧身躲进了拐角的阴影里,脚步狼狈神色颓靡,再也没有了走出去的勇气。
我不该回来,他想,应该多跟莱昂聊一会,或者在楼下散散步,总之不该上楼。
这样就不至于彻底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祝念慈收回视线,听见张桓问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刚才好像听见电梯开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张桓的表情十分歉然,“刚才吓到你了吧?”
祝念慈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当然了……毕竟你很明显就是被我的信息素影响了。”
张桓的手里捏着一支空掉的抑制剂玻璃管,同样尴尬极了:“是我冒昧了,以为自己用不着,毕竟我也能算是个比较优质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