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压下心里的疑云,他将翻阅完了的进出人员临时档案原模原样地装回档案袋,放在原位,接着去翻下一个。
本年度孩子的信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唯一值得注意的也还是时间。
仍然填着二零零九至二零一零,半点没改。
这种严重与事实不符的东西让晏言觉得手里这沓纸也变得奇怪起来,他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他真的是在二零零九进入的孤儿院,而不是二零一九。
而他兜里的手机告诉他这是错误的。
晏言有点摸不清头脑,因为,从纸质和它的变色程度来看,这应该是十来年前的纸,可实际情况就是:他们在二零一九年。
他在二零一九年看见了自己十年前的档案。
听起来挺吓人的。
晏言索性将文件上的日期盖上,不去看它,继续翻找有用的资料。
当他看到那个被领养孩子的档案时,他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小波。
这什么情况?!
晏言看着那两个字觉得头都大了,并不想在这里看见熟悉的名字好吗。
档案袋里有几张照片,应该是临时拍摄的。
有孩子的合影,也有领养的孩子和他的领养家庭的合影。
全部都是那种糊图,不过十来年前的像素能照成这样也不错了。
起码在这种渣像素下,晏言所能见到的几乎所有人脸上都一团和气。
好像他们真的幸福,真的在期待不久的将来。
照片的背面写着拍摄日期和照片中的主人公。
晏言数了数照片,和孤儿院的进出人员名单对比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倒是孩子的数量有些不大对劲。
最初办院的时候有一百六十三个孩子,中间还进来了八个孩子,也就是说这个院里孩子的基数是一百七十一,今年被记录在记录纸上的孩子是三十七个。中间过了顶多三年,这一百三十四个孩子全部被领养了?
但这个照片不对啊。
就是这些照片上的孩子乘以二也没有那么多。
领养人家庭乍一看没错,等晏言细看之下,才发觉不对劲。
在第一个领养家庭里,男人名叫葛玉东,女人名叫陈元,他们领养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而在这沓照片的中间位置有另一张照片,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女人却不再是那个女人了,这个男人虽然换了发型改了服饰,却依然能看出这两张照片上照的是一个人。并且,在照片的背面写着:领养家庭:杨北擎,赵玲,被领养孩子:杨小军,杨小丽。
一家四口坐在椅子上,父亲笑着揽住两个孩子的肩膀,母亲温柔地摸着孩子的脑袋,看着像是一个温馨的家庭。
晏言看得眼睛发酸,在脑海中将这葛玉东和杨北擎的轮廓仔细对比,生怕出了一丝疏漏。
他大概能有八成的把握,判断出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再翻进出人员登记表,晏言发现,上面那些和第一次进院名字不同的人,几乎都领养了孩子。
每年六一,孤儿院都会将孩子集中起来拍一个合影,二零零六年的合影上有一百六十三,到了二零零七年还有一百六十一个孩子。
就是说,在二零零六年到二零零七年,在这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只有两个孩子被领养,即那两个被最初进孤儿院的那一批“老师”领养的孩子。
而二零零八年的合影中只剩下了六十一个孩子。二零零九年则没有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