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平宁郡主拉着如兰的手,见她眸中满是不安,面上扯出笑来安慰着她,“放心,没事。本就说要带着你去给大娘娘磕个头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啊。”
“嗯,”如兰知道母亲是在宽慰自己,轻轻靠在母亲肩膀上,低声应道。
“别怕,大娘娘对小辈和善的很,你就把她当做寻常的祖母就可以。”平宁郡主和缓的声音出口,如兰才觉得擂鼓一般的心跳慢慢放松下来。
她靠在平宁郡主的肩上,想起刚刚那内侍的话,有些不解,轻声问道,“母亲,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会如此突然。”
平宁轻轻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瞥见前车边上走着的内侍,才放下帘子。回过头来看着如兰,轻声道,“沈将军府上的事你可听说了?”
如兰抬眸看着母亲,似是不解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英国公是先帝爷在世时的重臣,如今家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想同沈家和离,自是要去寻大娘娘做主的。只怕大娘娘是知晓了张大娘子的事情,一时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
“官家虽和大娘娘政见不合,但大娘娘到底是他的嫡母,我朝以孝治国,大娘娘若是真的因着沈家的事情郁结在心,坏了身子,到那时可真的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了。”
“所以不用怕,官家让我们进宫相比就是为了让大娘娘能舒心一些,身子也好的快些。”
听了这番话,如兰终于放下心来。成亲前自己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当然没有机会入宫,如今第一次入宫,又是这般突然,心中自是紧张不安,生怕是宫中出了什么岔子,如今听了母亲这番话,心才安定下来。
直至到了熙宁殿,如兰扶着平宁郡主缓步踏进殿中,跟着母亲向官家和皇后娘娘一一行礼。见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眉眼间同之前见过的张大娘子有些像,暗暗猜测这应该是就是英国公夫人,看来母亲料想的不错,英国公家的确是来找大娘娘做主了。
“平宁来了,太医正在给大娘娘诊治,先坐吧。”官家看着一身家常服饰的平宁郡主,眸中似有怀念之感,他和平宁其实算是一同长大的,小时候他同平宁郡主一同被养在宫里,只是自己渐渐长大,先帝亲子出生,自己才自请出宫去了禹州,后来先帝亲子夭亡,自己也一直没有被召回京城,便一直在禹州待着。
“说来也是怪异,朕继位也一年多了,竟是一直未曾见过你。”官家看着端坐在一旁的平宁郡主,举手投足间满是少时的影子,这些年,她同齐国公定是过的很好,听闻齐国公洁身自好,府上并无她人,唯一的独子也是平宁所出,过不得大娘娘当年让平宁同齐宣定亲。
“若不是此次大娘娘病了,你只怕也不愿这个时候进宫。”
平宁似是未闻得官家话中的深意,缓缓起身答话,“官家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平宁岂敢叨扰?以往进宫探望大娘娘之时,官家正忙于前朝之事,故不曾前去请安,还望官家恕罪。”说完,便又朝着官家行了一礼。
“行了,坐下说话,”官家摆手让她坐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笑着开了口,“你倒是还和小时候一样,端端正正,最是守礼懂规矩。”
皇后听着皇帝的话,心下震惊不已,以前从未听说过官家同平宁郡主相熟,虽说二人都曾养在宫中,但平宁郡主乃是大娘娘当做亲女儿一般养着,官家少时在宫中确是身份尴尬,因此她一直都以为二人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但今日一见,似乎并非如此。
官家之前从未提过他少时在宫中之事,如今看到平宁郡主竟是当着英国公夫人和齐国公府少夫人的面,随口就说起了当年之事。
皇后娘娘抬眸看了一眼身姿板正,低眉顺目的平宁郡主,刚刚心中隐隐觉得怪异又平静下来,看着她身侧明眸善睐的小女娘,浅笑着开口,“这就是郡主的儿媳妇吧,听说同顾侯夫人是嫡亲的姐妹,眉眼间确是有些相似。”
闻音知雅,官家既是想同平宁郡主叙旧,之后只怕是要恩及齐国公府的,自己便从她们家的少夫人入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