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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平妻（第1页）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直到入冬，平宁郡主的身子才好起来，吃了近一个月的药，导致平宁郡主现在看到苦药汤子都有点反胃。古灵精怪的如兰为了给平宁郡主换换心情，正想着怎么说服她一同出门游玩，顺道去樊楼换换口味。

平宁郡主实在是个闲不住的，这不身子一好，就端坐在清风堂内，仔细检查着如兰这几日看过的账本，以及这段日子各府上探病送来的礼，不知看到了什么，忽而语气轻蔑，“哼，这小邹氏和小秦大娘子的礼倒是比张大娘子和顾候夫妇的礼还要重上许多。”

随即看向一旁毫无形象趴在桌案上的如兰，浅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怪罪。这几日如兰也属实是累到了，每日里管着府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加上府里从上到下冬衣的裁制，炭火的采买，庄子里送上来的皮货，也要好好挑拣，送礼的，留下来府里用的，冬日里一些吃食的贮藏也要留意着，闲下来还有府外柜上，田庄里的账册要看。

见她休憩的差不多了，含笑考问道“如兰，你怎么看这两人？”

“嗯？”如兰起身看着平宁郡主，见母亲只是想问一下自己的看法，也放松下来，“儿媳听说，大邹氏是皇后娘娘的恩人，所以惠及小邹氏，让小邹氏嫁与了沈将军。只是，儿媳不懂？若真的是恩重如山，为何，非要让小邹氏给沈将军做妾呢？”

林妈妈在一旁含笑提醒，“是平妻。”

如兰吐了下舌头，假作不懂的看着平宁郡主，“平妻，那便不是妻，和如夫人又有何区别呢？”

“而且，如兰听说沈将军的夫人张大娘子，本也是汴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女娘，幼时随父母兄长驻军在外，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纵使张大娘子家世高贵，父宠母爱，对上这背后有靠山的贵妾，也是无处说理去。”

“小邹氏此举，只怕是想拉拢咱们家，同张大娘子打擂台呢。”

平宁郡主点头，言语间满是对小邹氏的轻蔑，“别说齐国公府同英国公府同属老牌勋贵，是几辈子的世交，就不论这些交情，我也看不上那小邹氏的做派。今上登基，她分明有机会让娘娘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做个正头娘子，偏偏要自降为妾，如今，却又想着和家里正经的大娘子打擂台。难道什么好事都要让她占了不成？”

平宁见如兰似是有话要问，慈爱的看着她，“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在母亲面前说？”

“如兰听说，张大娘子本来是和郑将军的小儿子有婚约，后来因为郑家的太夫人去世，两人的婚约才耽搁了下来，后来张大娘子就被指给了沈将军，而沈将军的妹妹的也被指给了郑小将军。只是郑小将军还有孝在身，还未同沈家的二姑娘成亲。”

“你是想问，为何圣上明知张大娘子同郑小将军有婚约，还错点鸳鸯？”

如兰立马低下头，“儿媳不敢。”

平宁郡主语重心长的一点点教给如兰，“官家是先帝的嗣子，因平乱入京，被立为太子，后来名正言顺的登基。可是，官家的潜邸旧臣都是禹州的属官，在朝中并没有自己的根基，而英国公累世功勋，对大宋忠心耿耿，郑将军也是当世名将，深受先帝看重。如此，你可明白？”

“嗯，”如兰望着平宁郡主满含鼓励的眼神，缓缓的轻声说出自己的看法，“官家是怕英国公府同郑将军府联姻，军权过重，不好辖制，而且，官家只怕也是想把军权握在自己人手里。张娘子嫁给沈将军，为着自己女儿，英国公府也不会同官家作对。”

“再者，禹州属官同京中旧臣联亲，结亲的还是国舅爷和英国公的嫡长女，既是是官家对旧臣的示好，也是对旧臣的管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的不错，”平宁郡主毫不吝惜的夸奖如兰，“孺子可教，母亲要你学着勋贵之家的往来，不仅仅是为了各府之间的人情往来，更重要是，你要明白各府之间盘根错节的联系，后宅其实和前朝息息相关，尤其是勋贵官宦之家，什么人家能结交，什么人家要避而远之，这些都是你日后要学的。”

如兰起身行礼，郑重的道，“儿媳明白。”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有些落寞的开口，“只是儿媳觉得，张大娘子实在是可怜，皇权之下，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终身幸福与否。”

“而且，如兰暗地里觉得，小邹氏闹的这样明显，汴京城人人皆知，张大娘子的性子也不是个眼里能揉沙子的，只怕，张大娘子和沈国舅未必能如官家和娘娘所愿。”

“哦~”听闻此言，平宁倒是有些诧异，“你是觉得，张大娘子会同沈国舅和离？”说着自己便摇了摇头，“这可是官家亲赐的婚事，和离只怕不大可能，除非发生了什么让官家都无法置喙的事情。”平宁郡主此时还不知道，她竟一语成谶。

如兰撒娇的笑笑，“儿媳也只是猜测，不愿见张大娘子这样的人困于沈家后宅罢了，母亲说的是，官家亲赐的婚事又怎么能不作数呢？”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们能做的就是能伸手时搭把手，其他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可明白？”

“如兰明白。”

平宁接着问道，“算起来元若要叫顾廷烨一声二叔，明兰又是你妹妹，原本顾廷烨夫妇已代表宁远侯府送了礼，尽了礼数，你可知为何，小秦大娘子却也送了重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