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大亮,点点星子挂在夜幕,更夫还未走远,正是寅时。
城内僻静处的小院院门悄然打开,戴着墨黑兜帽的身影隐于夜色,院门被轻轻关上,身影如一尾游鱼,钻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沈止罹没惊动城门守卫,悄然出了城,隐在城门十里外,木质小鸟挥动翅膀,站在树枝上注视着城门。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早点摊子也支了起来,城内渐渐热闹,陆续有人出了城门。
小鸟儿顶着黑豆眼,静静站在树枝上,尖利爪子抓着树干,盯着巍峨城门。
三四个身着红衣劲装的少年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向城门走来,带队的中年男人形容邋遢地抱着剑,头发杂乱,目光有些浑浊,腰间的酒葫芦随着走动的步伐摆动着。
不多时,那群人便出了城门,宗门令牌挂在腰间,令牌上雕着鸾鸟的纹样,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宗纹。
沈止罹靠着树干,微微阖眸,心神附在小鸟身上,悄然观察着。
中年男人面对着少年人们,嘴唇开合,似是在说着什么,他们周围人声不绝于耳,沈止罹蹙着眉心,有心探听,囿于领头的中年男人,不敢将神识靠的太近。
沈止罹心下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灵力傍身,连他人的灵力波动都无法探查。
中年男人说完了话,喝了口酒,酒意泛上有着些许沟壑的脸颊,眼神也迷离一瞬。
沈止罹紧紧盯着他,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将附在小鸟上的神识收回,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笛染上他的体温,透着丝丝温热。
沈止罹感受着玉笛上的暗纹,定了定神,身后悄然落下数十具傀儡,傀儡四散在他观察好的地点,静待来人。
密集脚步声传来,官道尽头出现了红色小点,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大,到了近前,才知是一队身着红衣的少年。
沈止罹心下微松了口气,如他所想,这队出城的修士实力不强,应当便是自己没听过的小宗门出身,资源匮乏,区区探查不足以携带出行法器,只能徒步。
小宗门底蕴浅薄,不会派出金丹以上的修士行简单的探查之事,领头的中年男人至多金丹境,观其相貌,如若不是驻颜有术,便是天资不足,相貌定格在金丹结成之年,这个境界还不足以带着一群稚嫩的弟子御剑。
或许是连日来的探查耗费不少心神,众人脸上挂着疲色,连交流都甚少,中年男人时不时喝上口酒,步伐散乱。
官道上除了他们,一个人影也无,两旁的林中时不时传来声声鸟鸣,普通又静谧,看起来和以往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沈止罹隐在暗处,静静等待着时机。
离任城约莫三十里,此时太阳已攀上天幕,官道上人迹罕至,除了啾啾鸟鸣,已无人声。
中年男人仰头喝酒的刹那,靴底踩碎一根枯枝,清脆的断裂声传入耳畔,沈止罹目光一凝,玉笛搁至唇畔。
下一瞬,幽深林间响起悠悠笛声,笛声清远而悠长,中年男人及时停步,匆匆咽下口中酒液,目光警惕扫视四周,身后少年匆忙停下,手忙脚乱拔出长剑,惶然看着四周。
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似是有人藏在林中,向此处逼近。
中年男人紧紧盯着树林,动作缓缓地将酒葫芦挂至腰间,手中光芒一现,隐隐散发着光华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悠扬笛声稍稍一顿,再响起时已不复之前的平静,变得高亢而激昂,甚至有几分刺耳。
林中动静大了起来,下一瞬,数十具傀儡冲出树林,手中长剑锋利刺眼,急急奔向他们,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