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不过是稍稍畏寒了些,”沈止罹将手拢进大氅,侧头看着皱着眉的滕云越,笑道:“年关将至,不渡怎有空来我这?”
滕云越拨了拨炭盆,让它烧的更旺些:“宗门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明日宗门有赐福盛会,不少百姓会前往,止罹可去?”
沈止罹僵冷的指节缓过来,听见这话,想着自己已有半旬未出门,对滕云越口中的赐福盛会有些好奇,歪头问道:“赐福盛会?很热闹吗?”
滕云越点点头,介绍道:“赐福盛会是我们宗门传统了,在新年前一天举办,主要是帮百姓驱除晦气,医治病痛,也算是讨个彩头。”
沈止罹点点头,应道:“听起来很热闹,会有很多人吗?”
“自然,止罹与我交好,你去的话,我带你进里间,定不会让你受寒。”滕云越嘴角含着笑意,丝毫不为自己大开后门而羞愧。
沈止罹也起了意,点头应允。
“今日街上正热闹,不若我们一起去置办些年货?”
沈止罹看了看外面脚踝厚的落雪,有些畏寒地打了个冷颤,刚想推拒,转眼看见滕云越期待的目光,终是不忍心,点头应承下来。
滕云越心底宛如喝了上好的梨花白,甜丝丝的,忙不迭地将沈止罹裹成个粽子,不让他吹到一丝冷风,这才满意地和沈止罹并肩出门。
街上人声鼎沸,不少商户都贴上了红红火火的对联,即便买不起红衣,也要在身上添上一抹红来,沈止罹看着这幅景象,这才有些过年节的实感。
沈止罹孑然一身,无亲友牵挂,亦无好友串门,简单置办了些干果便收了手,和滕云越慢悠悠地逛。
滕云越见沈止罹简简单单地置办好,心底有些酸涩,心里有意陪沈止罹过年,可滕家是个大家族,权势亦是不小,亲戚繁多,和皇室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年节这个重要日子,他得在场。
滕云越看着沈止罹含笑的侧颜,苍白面颊被红灯笼染上薄红,他心底的酸涩和心疼没有半分沾染到沈止罹,胸中汹涌澎湃,嘴上却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半点也吐不出来,憋的心口痛。
开不了口,滕云越索性将手中的银钱尽数给沈止罹置办了,干果点心提了满满一手,量多的足够沈止罹吃到开春。
沈止罹都被他这个手笔震住了,向来温和的眼睛睁的圆圆的,墨黑眼瞳中满是滕云越的影子。
滕云越猛地停了手,看着沈止罹面露震惊,颊上生热,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沈止罹看着琳琅满目的年货,久违地有些感慨,幼时自己只能裹着破袄,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小孩吃,现在有了银钱,却对这些提不起兴趣。
今日运气不错,最后的一坛梨花白正好被他们买下,沈止罹很久没有喝酒了,嗅着酒香也起了兴趣,在滕云越不赞同的目光下,掏了银钱拎着酒坛出了酒坊。
“今日有酒,等会儿折几枝梅花,在家里温酒喝吧?”沈止罹晃荡着酒坛,笑眯眯的。
滕云越见沈止罹颊上难得有些血色,也不阻挠了,点点头将酒坛提在自己手里。
小院里的梅花开的正旺,沈止罹拿了瓷瓶插上,小炉烘着酒液,鼻端都是酒香。
沈止罹抿了口热酒,舌尖被酒液蛰得一个激灵,却笑的眉眼弯弯,语气也绵软下来:“酒香味美,不渡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