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氏拿着信,没有及时看,而是问拿信进来的丫鬟,“那送信人说这是温大人的信,这温大人又是哪位温大人呢。”
她这话把那丫鬟也问住了,道,“这个那人也没说清楚呀。”
安氏又问,“那送信人已经走了吗。”
丫鬟说,“他送了信就走了,也没留着喝口茶。”
安氏没法子了,只好就此拆了信看,看到抬头写的是给世兄嫂嫂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这温大人,不就是乔婉的义父,那位很有些能耐的温齐温弼良吗。
她赶紧看了信,只见信里写的是他正好要回苏州来,让安氏在苏州等他到来为乔婉的婚事做主。
安氏收到这信有些莫名,又有些感动,心想他知道乔婉的婚事了,他远在京城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此一番猜想之后,大约意识到是之前就有人专门给他写信说了乔婉的婚事,而一直和温大人有书信往来的是乔璟,安氏想,难道是乔璟给温大人说了此事了吗。
即使至今,安氏对温大人这个大恩人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激是有,但是却没有多少喜欢,反而是一种莫名的防备。
这种感情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安氏自己参不透,但是愿意去相信。
安大姨看到安氏看了信后神色复杂,就问道,“这是谁人的信,可有什么不妥。”
于是安氏就将温大人是乔三爷的好友,之前又收了乔婉为义女之事说了,然后又道,“这就是他来的信,说是不日就到苏州,让我们家等他到了,他为婉儿的婚事做主。”
安氏说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虽然温大人对她家真是没有哪一点不好没有哪一点不尽心,但是,安氏却就是发自骨子里地想要防备他。
究其原因,安氏觉得还是温大人和她的丈夫乔三爷不过是短短时间的友情,实在不能让温大人这么一个大人物如此来对她家好。
而往往无事献殷勤,就是非奸即盗。
安氏觉得温大人是个端方的君子,但是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安大姨听后却是万分地好奇,道,“你说的这个温大人,难道是现在做了吏部侍郎的温大人?”
安氏说,“却不知他是否已经是吏部侍郎了,不过他是重熙十八年的探花郎。”
安大姨很是欢喜地说,“那就是他了。你在小地方,想来也不知道京中情况,这位温大人,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呢,据说皇上很多事都会听他的。虽然他只是吏部侍郎,不过吏部尚书却是不怎么管事的,也不敢怎么管事,几乎都是他在做主。”
安氏更加奇怪了,“皇上为何如此信重于他。”
安大姨让房间里的丫鬟们都出去了,只剩下她和安氏,她才小声说道,“这官家民间,都是好男风成风了,哪家没有养几个娈童呢。据说这位温大人长得温润如玉,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当年年纪轻轻做了探花郎,后来皇上就开始看重他了,实则他在京里也是时常出入宫闱,和皇上之间很有些不清不楚。”
安氏听清楚了安大姨的话,瞬间面色就黑了下来,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皱眉道,“我是见过温大人的,虽说温大人的确是长相俊美,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样子。再说,他现在也是过了而立之年了,和一般人家养的那种人却是差得远,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吧。”
安大姨就略带八卦地笑起来,轻轻转了转自己手腕子上的玉镯,轻松道,“这事怎么说得准呢,反正京里的大户人家,谁都不敢公然说,私底下却是有不少传言。”
安氏有种有苦难言的感觉,和安大姨也不想说话了,只是道,“温大人如此要为婉儿的婚事做主,也是婉儿的福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哪天到苏州,咱们家又要等到哪天去。”
安大姨说,“温大人虽说还不是大学士,但是按照他受宠的程度,只怕很快就能做尚书,做一阁大学士了。他专门为了婉儿的婚事而来,可见他对婉儿的看重。咱们家作为婉儿的姨母家,要好好招待他才是。”
安氏有点有气无力,点头应是,之后又和安大姨商量了阵事情,也就回去了。
进了院子,就问何家安排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婉儿呢?”
丫鬟道,“回姨太太的话,表姑娘在小厨房里呢。”
安氏本来想叫丫鬟去叫乔婉的,但是她正心情郁结,正需要走走,就自己去了小厨房。
乔家一家来何家的最初几天,是吃何家的大锅饭的,之后因为要久住,而安大姨也知道了乔家的重要性后,就特地安排了几个厨子到乔家住的院子来给他们做饭开小灶,乔家住的小院隔壁正好就有仆人院子,里面有厨房,就成了乔家的厨院。
因为前一天下过雪,厨房院子里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角落里还有些残雪没有铲走,白白的。
乔婉正好将一个小锅放到院子里摆着的一个凳子上,安氏过去说道,“你怎么又在厨房院子里。”
安氏一向是温和的,说话声气绝对不会太高,但是这句话里却带着些严厉,是责怪乔婉不重身份,又泡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