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话;从她说话的方式我能判断出她正在引大家发笑。
卓尔抓住我的手,搀着我穿过人群,回到我们的房间里,她一直在大张着嘴,好像她的喊声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她们关上房门,然后她和安波把我搀回到床上,当我钻进自己的被窝,开始回想维娜尼卡的眼睛时,她们一直都坐在我的床边。
第六章
这一次我享受了完全意义上的睡眠——没有做梦,感谢上帝。当我醒来时,我不得不眨了几次眼才看清楚出现在我面前的海军蓝和格子花呢绿——卓尔和安波,分别坐在我的两边,都已经穿好了她们的校服。
“你觉得怎么样?”卓尔问道。
“为什么你们都没去上课呢?”我问,一边坐了起来。
“你自己不也没去上课吗?”安波抚弄着她那刚刚别到头上的巨大的紫色的头花说。
“我给学校的管委会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你……受了些惊吓。”卓尔清了清她的嗓子。
“你说什么?”我问。
“这是我们两个人能逃离阅读课的惟一合法理由。而且我们本来也应该在这里陪伴你,安慰你。”
“是的,”安波说。“所以你的这次反常的行为表现实际上也成全了我们,让我们能够逃离那讨厌的课堂。”
“而且你还可以做到让哈里根夫人也放过我们,”卓尔说,她一边用小锉刀锉着她的指甲尖儿。“她正在等你到她那舒适的沙发上去坐一坐,跟她聊一聊,当然,前提是你已经能这样做了。”
“好吧,”我叹了口气说。“我想没有什么事能比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跟学校的领导谈话更好了。”
“那么,昨天晚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卓尔问道。
我瞥了一眼我的床头柜,注意到那支白色的蜡烛正放在我的生物学笔记本上。一定事卓尔和安波帮我带回来的。“我做了一个噩梦,”我说。
“是的,”安波用手拧着她的马尾辫说,“我们已经大概推测出来了。那血液凝固般的尖叫就是最好的证明。事实上,最麻烦的是我们得需要向大家解释这种行为发生在你身上是一种很正常的事。”
“那你们是怎样解释的呢?”
“就是没有按时完成家庭作业的理由中的第105条。”
“是哪一条?”
“严重的痔疮病的发作。”
“噢,我的天哪,”我说,“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安波说。她把她那方形的墨镜推到鼻子尖儿,然后拿起了卓尔的指甲锉刀,在她那闪闪发亮的紫色指甲上锉了起来。
“她在说谎,”卓尔说。“事实上,这件事解释起来并不困难。我的意思是,自从去年以来。”
“是的,”安波说。“这就像是人们想从你身上看到一种心理学现象一样。我知道至少我是这样看的。”
我让自己的耳朵尽量避开这些词语,我意识到我现在已经像一些希契科克电影那样被贴上了标签。但更为可怕的是,事实上她们都是正确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噩梦的?”卓尔问道。
我做了个深呼吸,默默地听到我的心脏跳动了五次。我知道再推迟告诉她们事实的真相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我全说了。“维娜尼卡·李曼。”她的名字听起来是那样的远离现实——就像一些深埋在地下从未有人接触也从未有人提及的秘密。
“维娜尼卡?”卓尔那深蓝色的眼睛立时就睁大了。“为什么你会梦到她?”
“因为她已经死了。也许我应该对此承担责任。”
卓尔的嘴唇已经开始颤抖。我并没想谈跟她有关的任何事。也许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再次做这样的噩梦。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心理准备。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安波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尽力去挽救救维娜尼卡了。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一切。”
“你并不是真的觉得你应该对她的死负责任,是吗?”卓尔问。
我耸了耸肩膀。“我不再敢确信任何事。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已经尽了我的最大努力。我知道我已经尽力去理解那些噩梦,那些前兆了。只是……至于我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古老的幽灵,我真的不知该做何解释。”
“等等,”卓尔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也曾做过关于毛拉的噩梦,”我说。“我的意思是,尽管这只发生过几次,但却与她在被绑架之前、被人杀害之前我所做的噩梦几乎完全相同。”
真是不可思议,我又一次提到了毛拉。当去年我从多那温那里救出卓尔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一定程度上正在忽略毛拉——就像我最终原谅了自己忽略了三年前关于毛拉的噩梦的再次发生,忽略了那些可能会有助于挽救毛拉生命的前兆一样。但我现在却对此产生怀疑,我觉得从始至终我的潜意识里都没有忘记毛拉。
我闭上眼睛,回想着毛拉为我所画的那副水彩画,那副凭着八年的手艺所画成的——关于我们两个在走廊秋千上的画。它一直被收藏在我的剪贴本里,这时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把它立刻取回来;我是如此的怀念它。
“等等,”安波说。“这和昨天晚上的事——那个字母m是代表毛拉的事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