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哪里话。”谢宣一脸恭顺,“孝顺母亲,是宣儿的本份。”
太夫人虽心中有气,但谢宣是她的独养儿子,谢宣低眉顺眼的,她也就心软了,“不是说不来么?怎么改主意了?”
谢宣低头不答。
太夫人的气本已消了几分,但到了碧水寺前,下了车,见到温王妃的车驾也到了,不由的大怒,“原来你还想着香家那个丫头!宣儿,她嫌贫爱富贪慕虚荣,她看不上你这个静海侯,她已经嫁给温王了!你还想着她作甚?”
太夫人看着两名宫女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扶着香璎下了车,咬牙切齿,“呸!对着我的宣儿说什么一定要入赘,温王看上了她,她便肯嫁入皇宫了。攀高结贵,趋炎附势,势利小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谢宣语气激烈。
香璎才不是势利小人。哪个势利小人会陪着他在边城安家,哪个势利小人会默默无闻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那么多。
太夫人正要训斥谢宣,却发现寺前又来了车驾,这回是南阳公主和何盈。
“怎么回事?”太夫人有些不安。
怎么今天不约而同,都来了碧水寺呢。
谢宣为太夫人解惑,“陈驸马在碧水寺养病,不知怎地,落发出家了。”
太夫人愕然。
好好的驸马不当了,翰林院的差事不做了,出家?
陈驸马出家,那怪不得香璎、南阳公主、何盈会来了。
做妻子的,做女儿的,肯定要劝一劝嘛,不能任由陈驸马就这么了断尘缘。
谢宣已经跟何盈退了婚,太夫人不愿和南阳公主、何盈见面,故此在车上等了会儿。
眼瞅着南阳公主一行人进了碧水寺,太夫人才要下来,竟然又来了宫车。
这回是琴川公主和杭千娇。
“好热闹。”太夫人笑了,“为了一个陈驸马,惊动了这么多人啊。”
谢宣好言好语解释,“也不一定都是关心陈驸马。譬如说香……譬如说温王妃,不管她怎么想的,陈驸马要出家,她做女儿的都必须出面劝阻。如若不然,便是授人口实。”
“那倒是。”太夫人叹息,“当爹的要出家,做女儿的竟然不管不问,世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她就是装装样子,也得走这一趟。”
陈驸马要出家这件事,让太夫人都没什么心思相亲了。
和相约的几家亲戚见了面,见女孩儿都普普通通的不出色,太夫人更是兴致索然。
她的宣儿气宇轩昂气度不凡,这些庸脂俗粉可配不上。
太夫人相亲不成功,不能白来一趟,命谢宣设法,她想看看香璎、南阳公主等人是怎么劝说陈驸马的。谢宣贿赂寺中小和尚,小和尚把他母子二人带到精舍喝茶,精舍和陈驸马的住所挨着,上到二楼,便可以看到陈驸马院中情形。
院中间盘腿坐着个光头僧人,周围有几名女子在劝他。
不管这几名女子如何相劝,僧人置若罔闻,一直在敲木鱼。
“已经剃度了。”太夫人一惊。
陈驸马心够狠,手够快啊。
南阳公主跟着大家一起劝了许久,劳而无功,心中恼火,发起脾气,声音蓦然拨高了,“你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你若是铁了心要出家,本公主也不拦你,可你永远别想还俗了!”
木鱼声停了停。
太夫人不由的乐了,“陈驸马这是有朝一日想还俗啊。我就说嘛,哪有人好好的官不当,要出家的。”
谢宣很看不起南阳公主,“南阳公主这是在害陈驸马。陈驸马出家,应该只是权宜之计。南阳公主若对他夫妻情深,可以暂且分开,以后再图团聚。可南阳公主对陈驸马不过尔尔,她没有耐心等待,要和陈驸马立即了断。南阳公主,太过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