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项雨汐垂着头盯着脚尖分外可怜,不敢应声,两只手在身后绞啊绞。心里暗暗叫苦,真是被当场逮着了一点理由都讲不出口。
而且,虽然过了这么久,但是古老的尊师重道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虽不及自小接触其他几道的人,但是即使身为普通人成长至今,对‘师父’这个形象还是天生敬畏。
当然,老顽童那个极品除外。
“听说你练得是刺?”无味看了看自己可怜的弟子,心有不忍,但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
“嗯。”项雨汐答应得心惊胆战,谁知道这师父会不会再痛斥自己一顿什么不敬尊长、擅作主张之类的。
“拔刺给我看看。”
好在无味静默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一句。
项雨汐依旧低着头,不过念想一动,双手便多了一双黝黑的兵器。
要知道这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取出兵器,项雨汐可是重点练习了很久,直把自己虐得手指都不听使唤,手臂都抬不起来。
“横刺。”无味继续道,也不知道对于刚刚徒弟的表现满不满意。
项雨汐抬起手臂,右手横在左胸前,向后方轻描淡写的一刺,却发出隐隐的破空声。项雨汐暗自舒了一口气,因为姿势实在别扭,所以横刺历来练得少,而且有时刺得快、稳、准,有时却是动作做了一半就继续不下去了。好在这一次,算得上比较成功了。
“你站在那棵树下,”无味指了指不远处一棵茂盛的大树:“固定位置不许动,树叶落下来就用你手中的兵器去刺,将树叶穿在你的兵器上。”
项雨汐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单单让树叶穿在兵器上就已经几乎不可能了。力度不够树叶穿不透,力度太大直接将叶子粉身碎骨。就算恰巧穿了个洞,如果没有正好掌握在正中心,以自己手中无名的粗细,除非运气好叶子刚刚留了个极细的边,否则因为刺偏而再度掉落的可能性极大。
更别说还要固定位置不动了,天知道叶子往那儿掉,掉的时候会不会被风吹乱方向。各种刁钻角度,刁钻路线,真是个折磨人的好法子。
楚陶终于站直身子,先是充满了敬畏与惧怕的瞟了一眼无味,然后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同情与同病相怜。
“你先去练着,”无味直接忽视了项雨汐沮丧绝望的表情:“我把这小家伙的这段剑法处理完再说。”
楚陶深吸一口气,觉得腿软得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了。
项雨汐奔赴刑场一眼走到那棵树下,心里暗暗得意,又不是秋天,哪儿来那么多树叶给你落。幸亏,树叶掉落的频率低,不然自己岂不是累死。
还有点闲功夫的项雨汐回头看向开始过招的无味和楚陶,无味手中的树枝各种刁钻的角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度蛇一样灵活。相比之下,楚陶的招式就有些一板一眼太过老实了。所以手中的剑还没刺出去,身上致命的要害已经被无味用树枝抽了好几下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回回都是楚陶吃亏受累,无味总是一脸的轻松,步子轻移甚至微微转身都能刚刚好躲过楚陶处心积虑的攻势。项雨汐啧啧称奇,没想到楚陶功夫也不赖,这不也打得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
项雨汐听着自己脖子僵硬的摩擦声,回头仰望半空。犹如鹅毛大雪一般的树叶带着优美的弧线扑簌簌的砸了下来,带着绝望与惊艳,带着比秋季落叶还要丰腴的密度。
“靠不带这么玩儿的”
第一零四章 大家瘫才是真的瘫
项雨汐跟似乎永远掉不光的树叶大眼瞪小眼的互动了整整一个晚上。 ~
到最后,已经完全的、成功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从一个正常思考偶尔有些小聪明会吐槽的机灵丫头。变成了一个动作迟滞、僵硬、生涩的,一脸呆滞眼睛里除了树叶看不到其他物体的半植物人。
等到楚陶躺在地上拿出了项雨汐的无赖劲头死也不动,无味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亲亲徒弟。
因为刚刚这丫头偷懒,所以自己手里握着一把石头子儿,这会儿已经是没了大半。至于去了哪儿,看项雨汐白色T恤后面一个个的小泥点就知道了。
无味站在因为自己和楚陶的打斗停止而渐渐不再掉落树叶的古树前,看着自家徒弟依然面无表情的死命去刺每一片树叶。而兵器上却只有孤零零的一片叶子,似乎马上坠落一般摇摇晃晃的挂在上面。
“练得怎么样了?”无味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无生气的小脸,莫名其妙的就讲了出来。
“半死,”项雨汐面无表情道:“不活。”
无味咳了两声,又道:“好了,停下来吧。”
项雨汐收回刚刚打算刺出去的握着无名的手,转身对着一本正经的无味。
“别心不甘情不愿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无味道:“你若是不想继续了,随时可以离开。如果还想修炼下去,就马上调整好状态”
项雨汐暗叹一口气,真是个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师父。
米琳拿过门后的扫帚,靠着墙一脸的我见犹怜:“挺可爱一只虎斑小猫,学院门口捡着的。怎么这么能作啊,不告而别不说,竟然恩将仇报。”
“等等…”项雨汐道:“你说学院门口捡着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