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蒿的嫩叶比老叶的药效强,可以这样说,”林依指着手里的那株青蒿从上往下指,“越到下面药效越差,而根茎则一点药效也无。”
薛神医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也就是说,我之前见用过青蒿的郎中许是用的根茎?”
“也不一定。”林依摇了摇头,微微笑起来,继续解释,“要说这青蒿的药效最好之时却不是炮制好后,而是摘下来晾晒三四天时,药效才算是最好。”
“原来这样。没想到这样一株臭草竟然还是个仙草!”寻药中的一人嘴快的惊呼道。
林依望过去,见他正被身旁人?了一下,她忙安抚的笑起来,“对,谁能想到呢。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忍心他的子民真的就陷入绝境之地吧。”
解围过后,林依继续道,“其实,青蒿的药效不在于炮制的精细,反倒是鲜枝或晾过三四日的枝叶最好。”
“啊?!”大家听着林依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以为这株仙草的炮制该是复杂,或许考验郎中的技术的,没想到这么简单。
林依感慨的莞尔一笑,“所以说,老天爷始终留人一线生机,治病的药材随手可得,方是他老人家的垂怜。”
她左一句老天爷,右一句老天爷,自然是想不过分被关注到,一切归功于上天,也让他们不去细琢磨她知道药方的缘由。
所有人眉眼中都带着喜不自胜,精神更是为之一振。
要知道同他们一起逃出来的大半都染上了病,即便他们这些没得的,那也惶惶不可终日,且看着他们那般痛苦,皆有些物伤其类的伤感。
“薛神医,林娘子,”欢乐的气氛中,有一个汉子朝着两人真诚道,“”您二位辛苦,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不您二位歇歇,躲躲雨,这边我们几个采药就尽够了。”
不等林依二人开口,其他的人反应过来,附和着这个汉子的话,“对啊对啊,您二位躲躲雨,这边我们来。”
林依和薛神医推不过大家的热情,只能往附近的树林边躲去,反正没有打雷,倒也没有大碍。
几人手脚很快,出来时带了镰刀、锄头,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即便淋的透湿,也浇不灭大家割药的热情。
等脚下被放倒的药材有那么一合抱后,林依吆喝着众人停手。
“咱们先抱这些回去试试药吧!”
其他人顿住手,抬头朝二人看过来,薛神医知道这是自己的活,于是清清嗓子对着众人道,“我先拿回去试试。”
见众人有点没懂,只能耐着性子掰碎讲,“每个人发病的程度不同,我总要试试这药每人服用的剂量是多少吧!反正这药在这边也跑不走,咱们试验好了,再来割也不迟,对吧!”
“对--”其中一人迟疑的点头,回过身对着其他人道,“反正听薛神医和林娘子的准是没错的。”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没有停顿的拽过身旁的野草,三下二下一绕就成了一根草绳,小心又小心的把地上的青蒿给分了几捆,捆了起来。
众人对待青蒿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俩人一抬扛在肩上。
“呼~”林依偷偷的呼出一口气,就怕这些人为了救自己的同伴,见到药后失了理性。
就像薛神医讲的,这药每人服用的剂量不同,再一个她记得青蒿素是需要从青蒿中提取出来的,而提取的法子有好几种,但就目前的条件来讲,一种都实现不了。
青蒿素不能通过加热的办法,不然会把青蒿素破坏掉,所以眼前也只能用葛洪《肘后备急方》中的法子,“青蒿一握,以水二升,绞取汁。。。”来给苏城他们治病了。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薛神医既然在给官府做事,那想来烈酒拿到手,不是难事,而她隐约记得青蒿素的提取法子中就有用乙醇的,而乙醇的另一个俗名就是--酒精。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中药中也常有用酒渍的炮制方法,不过,在没得到烈酒时,她不想浪费掉一株青蒿。
虽说酒精与烈酒之间还有一条沟的差距,但怎么也比水来的好吧。
想明白这些后,林依激动的脸都红了,催促着众人赶紧回去,要知道苏城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病,如果能在发病前给他喝下,也能免他些痛苦。
大家的心思全都在草药中,自然也就忘记之前山林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即便想起来,也只当做附近的流民,被他们一帮人吓到,早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