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白英带着沈府女眷前去灵虚观烧香祈福的日子了。
如今府上不仅仅沈佑鸿一个人生病了,床榻上现在还躺着一个沈传河呢,这白英前去烧香祈福的次数应该是更多了才是。
那么,沈如雁呢?
“难不成李管事去灵虚观,见的人是大姑母?”沈轻虞坐了下来,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稍微有些离谱。
纵然沈如雁对沈家的财产一直虎视眈眈,可她到底是苏州知府的夫人,常年不在金陵府之中,那她是如何做出的这些事情呢?
不过,眼下看来大姑母也知道着急了,想必是找李管事过去商讨如何善了此事,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万一查到她头上,这谋夺娘家的家产,蓄意破坏上贡朝廷的新茶等罪名压下来,别说沈传河不放过她,就是那萧知府,为了官声,也该要休妻了。
“二小姐,这件事情我们可要慎重啊,”田叔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目前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我们手头上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谁做的,更何况那……”
“更何况那是沈家的大姑奶奶,苏州的知府夫人,得罪不得,对吧?”
她接过香云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说道:“田叔,先这样,你把那些盯着徐管事的人都撤了,免得打草惊蛇。还有,江管事已经离开了山庄,那么今后,你就暂代江管事的差事。”
沈轻虞现在是山高皇帝远,沈传河管不到她,茶庄的人这两日,能用银子收买的,都收买了,不能用银子收买的,对她忠心的,留下,忤逆她沈二小姐的,都让她打发了出去,反正沈传河说云台山这处茶庄的事交给她处理,她不趁此时排除异己,栽培自己的势力,更待何时。
从沈传河那里诓骗来的五千两银子,她自然是要好好利用,收买人心了。
“多谢二小姐看重。”
田叔喜出望外,整个茶庄的大管事啊,这可是个真正的肥差,沈家是做茶叶生意的,每年茶叶采摘之时,那一望无垠的茶树,就是一堆堆数不尽的银子。
况且,在沈家众多的茶庄管事之中,唯独云台山这处的管事最为重要。
尽管眼下他在这个位置上只是暂时的,田叔还是对沈轻虞万分感激的,能够得到主家的信任,他定然是不能做出任何纰漏来,“老奴定不负二小姐厚望,为二小姐打理好此处的山庄。”
他不是为了沈家,沈家对他可没有什么恩情,他效忠的只有沈轻虞一个人。
在江老离开之后,田叔变成了云台山茶庄的大管事了。
面上,田叔的这个管事是江老举荐的,但知道内情的人谁不知道,整个云台山的茶庄现在是二小姐做主,田叔的这个管事自然也是二小姐指派的,故而,现在整个茶庄的管事都对沈轻虞这个二小姐敬畏有加。
这二小姐可不比老爷好糊弄,老爷不懂得种茶,但二小姐知道啊;老爷来了,也只是坐在软轿内,远远地看了眼茶庄内的茶树,赏个景就回去了,但二小姐却不同,她竟然纡尊降贵地跑去向那些种茶的农户们请教,吓得他们这几个管事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过了晚秋,这天气就愈发地冷了,尤其在晚上,白日还好,一到了夜里,寒风凌冽,刺骨削肤。
当年,白英生沈轻虞的时候,因为难产,所以在她生下来之后,就把她丢给府中的奶娘照顾,白英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管不顾。
由于是难产,再加之,沈轻虞这些年也没有好好调养身子,故而,她的身子并不是很好,尤其是一旦受了寒,十天半月她都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到了云台山上之后,她的房间里面已经摆上了炭火,这才进入初冬,沈轻虞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狐裘,她体寒,比一般人更怕冷。
“二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抱着小手炉的沈轻虞抬头,看到香云气呼呼地过来,一脸委屈,“府里不给我们这里的别院拨银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给二小姐您的御寒衣物都扣下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冻死她们来云台山上的这些人吗?
香玉也非常的愤怒,“谁说不是呢,半个月之前,府里的那些人对我们二小姐可殷勤的很,二小姐不说,都直接送了过来,但近几日,理都不搭理我们,不说别院内的那些月银了,就是答应给二小姐送的炭火,拖到现在都没个影,他们这存心是让二小姐您在山上自生自灭啊。”
香盒则是胆怯的看着沈轻虞,“二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沈轻虞笑得倒是风轻云淡的,仿若眼下处境她早就已经料到了,“府中现在管事的人,是不是已经不是我娘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自从来到云台山上之后,府中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可突然听到沈轻虞这么一说,她们都胆战心惊起来,若夫人不管府里的事,那打理府里的主母,会是谁?
明明她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二小姐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香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还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二小姐,难不成,现在打理府中事务的,不是夫人,而是柳姨娘?”
可这怎么可能呢,夫人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只要有夫人在,怎么可能轮得上柳姨娘,况且之前发生了那些事情,老爷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柳姨娘。
沈轻虞拿出一封刚收到的书信,这是尚在府中的徐姨娘写给她的,将沈家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都禀报给她。
沈佑鸿病了,病的很严重,白英顾着沈佑鸿的事情,自然而然就顾不上府里面的其他事情,柳姨娘和沈曦桐便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通过沈传河之手,将沈家的大权给夺了过来。
柳姨娘一朝得志,便在府里耍起了当家主母的威风,而沈曦桐更是趾高气扬,以为自己就是沈家的嫡小姐,频频参加各个世家夫人的宴席,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