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说春草,实则威胁凤轻轻,别乱说话,这丫头,不,不止丫头,就连你的小命也是捏在夫人手里的。你乱说未必影响到大小姐,你主仆二人必死无疑。
凤轻轻冷冽的眸子扫过刘妈妈,虽未说话,却让刘妈妈心里激灵了一下。
六小姐太奇怪了,这双眼竟不像活人,一点温度都没有。人心都是很矛盾的,不管平日里多恶毒,都对鬼神有莫大恐惧,越恶毒越怕。刘妈妈待不住了,一言不发就离开了小院。离了院子心里的慌乱才平复,不禁大感晦气。
刘妈妈一走,春草忙将已经稍凉的药喂到凤轻轻嘴里。药苦的很,凤轻轻憋着一口气快速喝干净。
春草又是欣慰又是难过,见她喝完了药就用帕子给她擦嘴,手触到凤轻轻脸颊,冰手的感觉让她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她忽然手忙脚乱起来,不等凤轻轻回答,自顾说道:“对,小姐大病初愈,身子自然是虚弱的,我给小姐拿床被子,再灌个汤婆子。”
她一边说话一边行动,没一会把凤轻轻捂得严实,又去大厨房讨热水。
春草一走,房里只剩了凤轻轻一人,她这才有清静时间回顾原主短暂的一生。
这真是一个倒霉催的。亲娘早死父又不慈,亡母留下的巨额嫁妆就成了一块大肥肉。老夫人分一块,侯夫人分一块,就连那些庶房都能沾点油水,唯独她这个正经继承人成了全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早找她娘去。
原主心眼不多,唯唯诺诺,讨好型人格。其实也不全怪她,侯府根本没好好教养她,一些后宅手段压根不会,别人拿捏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以至于就连侯府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娘谢大小姐之前的丫头陪房们也不是没有忠心护她的,奈何她娘把娘家得罪个死,谢家把她嫁了之后,等于泼出去一盆污水,不愿意理睬她。原主见外祖家不为她做主,渐渐地也不与外祖家往来了。
一年年的,身边的人有的被打发到庄子上干苦力,有的被发卖,也有的转投了其他主子。原主在府里也就成了一个瞎子聋子,被赶到一个偏远狭窄的小破院子里艰难度日。
小时候还好,随着年纪越大,快要到了婚配时候,她的小命成了侯府不得不收割的猎物。
要说原主不聪明吧,她也有一次救了自己。那就是两年前,她让奶娘去找了大舅母,把亲娘生前留给她的一个锦囊交给了大舅母。那一次大舅母没有不理她,果然来给她撑腰了,三天两头来闹上一通,后来签了一份约定才罢了休。
后来她无意中听到二伯母和三伯母说话,才知道那份约定是关于她娘的嫁妆的。要是她成婚之前死了,她娘的嫁妆谢家要全部收回。
从那天起,她的日子更难过了,但生命危机似乎也解除。老夫人和侯夫人虽然厌烦她,但不敢让她出意外了。她怕侯夫人针对奶娘,那件事没多久就找个由头把奶娘赶出去了,一同赶走的还有奶娘的女儿,她的大丫鬟春雪。
凤轻轻回顾过往,原主自己无力维护身边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感觉谁有危险的时候,把身契还给她,赶她走。
不聪明,但心存善念!
“真是个没脑子的。”
凤轻轻咕哝一声。让谢夫人逼着凤家签了那样的约定,看似暂时有了一道护身符,侯府不至于马上要她的命,但就一定安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