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笑了笑:“你最近记性不好,是不是都施过碎木料了?”骆玉珠十分肯定地回答着:“不可能,昨天刚运来的!”陈江河开起玩笑:“准是被胖婶家的鸡偷吃了。”
骆玉珠一把推开陈江河,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抬眼盯着丈夫。“你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随便哄哄就好了。今天这件事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陈江河低着头避开了妻子的目光。
骆玉珠气呼呼地数落着:“我说昨晚上你干吗去了,还骗我说拉肚子。”陈江河随即进行反驳:“这是我的有机肥。”
骆玉珠扬起手中竹竿,狠狠敲了过去。陈江河见状撒腿就跑:“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骆玉珠边追边骂,“从小你就喜欢跟我争,头一回见面就跟我抢位子,后来你在外面浪荡几年,回到义乌第一件事就跟我抢破棉布,别以为我都忘了!”
陈江河嬉皮笑脸回答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提?”骆玉珠喘着粗气指着陈江河,愤怒地吼着:“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笔笔给你算!”陈江河仍然满面笑容:“怎么越老还越看不开了呢!”
“哎哟,胖婶她们的家鸡又来了!”陈江河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骆玉珠身后叫着。骆玉珠回头一看,一群鸡正四处啄食,气得举着竹竿追赶。这时,陈江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折腾了一阵子,骆玉珠坐在板凳上修剪起牡丹花枝,陈江河咬着黄瓜凑近,递上一根黄瓜:“给。”骆玉珠赌气不理。陈江河笑了笑:“刚才那鸡又来了,我可帮你赶走了。”
骆玉珠拉着脸回应:“这回你学精了,晚上尽惦记着偷碎木料。怎不用你的鸡毛自己沤去?”陈江河显得十分无奈:“鸡毛沤肥最起码得一两个月才会见效,等不起啊。”骆玉珠立马回敬:“信不信,惹急了我,把你的玫瑰全给挖了,让你再种种看。”
陈江河给她边揉腿边回答:“你那石斛金贵,牡丹花娇滴滴的,可猴年马月能出效率啊?还不如我的玫瑰立竿见影来钱快,要不你那些大棚也用来种花算了。”骆玉珠一听,不由火冒三丈:“浇牡丹花地的水你抢先用,碎木料又是你先用。种什么也得听你的,凭什么啊?”陈江河嬉皮笑脸地说:“凭你是我老婆。”
骆玉珠瞪了瞪眼睛:“做你老婆好啊?被你占了我一辈子的便宜。你对外人好着呢,你身边的人都养肥了,你就没养肥你老婆!”陈江河连忙应道:“你可摸着胸口说句公道话,我对你怎么样?”
骆玉珠指着陈江河的鼻子吼:“陈江河,你送过你老婆一件礼物吗?这辈子到底有没有送过?”陈江河一听,也急了:“我没给你买过镯子?”骆玉珠冷笑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啊!就那只镯子,亏你还记着。如果我是你—一个大男人,我就自己打自己的脸!我真他妈的害臊!”陈江河故意装成迷惑不解:“我害什么臊啊?”骆玉珠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种石斛、养牡丹花?这辈子连朵花你都舍不得买给我!我自己挣钱,自己买钻戒买首饰。”陈江河气得扭头进屋。
骆玉珠望着男人的背影,得意地笑了。
晚上,陈江河鬼鬼祟祟地在工具棚里,时而搬着东西,时而锯起木头,不一会儿,就忙得满头大汗。骆玉珠趴在窗户上往里偷望,一脸的诧异,心里嘀咕着:这个陈江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天,骆玉珠发现大棚里又多了几串鸡脚印,就找上门去,跟胖婶争吵起来。
胖婶辩解道:“我家的鸡我一直都看着的,不可能往你那块破大棚里跑。”
骆玉珠气呼呼地说:“这样好了,我出钱把这些鸡买了,你看行不行?也省得我一趟趟跑来提醒你。”
胖婶摇了摇头:“不卖不卖,我可不稀罕那几个钱,还等着吃鸡蛋呢!”
骆玉珠怒气腾腾:“那你就看好你的鸡,别让它们乱吃我宝贝。”
胖婶昂起脑袋不服气:“你哪只眼睛看见它们乱吃东西了?”
骆玉珠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牡丹花、玫瑰花瓣,还有部分铁皮石斛,胖婶忙伸脚扒拉到一边。
骆玉珠恶狠狠地叫道:“胖婶,你天天往我这轰鸡,把我这农庄当饲养场了?我这里光种苗就可以卖十多元一株,要是把我逼急了……”
胖婶双手叉腰,晃着脑袋:“逼急了怎么着?难道我就是吓大的?你这里整块山都是我们石舍香樟村的,有本事,你来斗啊!”
三
王旭驾驶奔驰S600车在山路上行驶,从城区到鲤鱼山的路就是一条风景带,一幢幢粉墙黛瓦的农家小院错落有致。车过薰衣草乐园,紫色覆盖的薰衣草世界让人狂喜不已,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青草香味。田边斜着一座城堡,不远处有几栋粉刷红色黄色墙壁、镶嵌着灰蓝色木窗的小房子,旁边的风车在不停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