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了,赶紧把球捡回来。”
……
阿帕基朝那群孩子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神色微动,终于忍不住抬脚准备朝那边走过去,结果刚刚走出半步就被我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打断了。
“明明说着不要管小鬼的事情结果还是准备帮人捡球么,”我抬起手啪啪啪地拍了两下鼓掌,面无表情地喝彩,“不愧是助人为乐的前警察呢,阿帕基先生……啊,我似乎说到阿帕基先生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了,真是抱歉。”
阿帕基冷了我一眼,发现我是在认认真真地道歉、神色无比真诚的时候反而没话说了。
“我去帮忙吧,阿帕基先生。”
这么说着,我朝那群孩子群聚的地方走了过去。他们正围绕在一棵树下,足球挂在了高高的树上,凭他们的身高是无法自己把那颗足球取下来的——这根树枝正式之前我的帽子被风吹落的地方。
我抬起头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踩着旁边坚硬的岩石跳了上去,最后半蹲在树枝旁边的一块岩石上,伸手将足球拿了出来。
“给你。”我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足球抛给了一群孩子里的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他的刘海太长了,遮挡住了脸,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和脸上的表情。
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足球,紧接着身体忽然一滞。
“喂,还傻站在原地干什么?快点走啦!”其中一个小孩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打算抢过对方手里的足球跑开。
我出于善意地提醒那个小孩子,认真地说:“最好不要去碰足球,那上面有我刚刚下的皮肤接触性毒药。我可没有在开玩笑。”
小孩子瞬间把手缩了回去,表情将信将疑:“你在说什么啊?”
“起初是皮肤接触的部位会感到灼热疼痛,然后视线会出现模糊,再然后是眩晕、头痛、呕吐,直到死亡,这个过程会持续大概半个小时。”我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粉色头发的少年,慢条斯理地解释说:“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明显了,要是在海里会引来鲨鱼的,更何况是我呢。”
不光如此,实话说,在海边打球的时候穿高领毛衣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奇怪了,再加上他外面的那件球衣尺寸不对,很明显地小了一号,因此我猜测应该是他从另一个人身上抢来的。
“虽然无法确定你的身份,只是察觉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就做出了下毒这样不礼貌的举动,的确是我的失礼,”我低下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但女孩子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原谅我吧。”
不管是什么替身,总会有一定的射程范围。波鲁那雷夫曾经跟我说过,迪亚波罗替身的射程距离是两米,总之一定要保持在这射程范围以外。
我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目测距离已经超过了两米。尽管在这个位置不能说完全安全,但只要对方有所行动我总能反应过来。
我眨了下眼睛,下一刻我的身体就瘫坐在了岩石下方的地面上。
……准确的来说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上方的岩石已经被完全破坏掉了,碎石块堆在了我的身边。与此同时,我手臂上的伤口也涌出了好几道血痕——这同样也是波鲁那雷夫先生交给我的方法,用血液的滴落速度来判断时间的流动,在血液增加的一瞬间说不定能躲开迪亚波罗的攻击。
在跳上岩石的时候,我就已经小心谨慎地偷偷给自己割开了一条伤口。
在意识到现状的一瞬间,我就凭借着身体超乎寻人的灵敏的反应速度,反射性地朝旁边翻身躲开。
电光火石之际,我原先的位置被对方砸出了一个裂痕的地坑,然而奇怪的是,我看见他的手分明没有接触到地面,却依旧将地面砸出了一个蜘蛛网似的裂坑——毫无疑问,这也是个替身使者。
再加上刚才时间削除的痕迹,这个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阿帕基先生!他就是老板!”我拔高音量,对阿帕基说道。
阿帕基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在对方再次攻击我的时候,他就闪到了我的面前,挡下对方的攻击——在我看来,他们两个互相隔了一点距离,却彼此僵持不动,情况看起来似乎非常紧张……但是,这两个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紧张较量的画面说实话的确有点奇怪。
“收到,”阿帕基低声说,从声音能判断得出来他好像有点吃力,“快跑,告诉乔鲁诺!”
只有替身能打败替身。
普通人只能对付替身的本体,抢先一步、出其不意地给对方下毒已经是我走大运了,继续留在这里我也只会是阿帕基先生的累赘而已。
我转身就跑,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把讯息传递给了同样在撒丁岛上的波鲁那雷夫先生。
当我把表示事情状况的短讯以数字的形式传送给波鲁那雷夫之后,我的手机上忽然冒出来显示来电显示的屏幕画面——是奈鲁先生来找我了。
然而下一秒,手机来电的画面就转换成了通话中断的标志。
我看着突然显示中断通讯的手机屏幕,目光再往下移了一些,落在了那只刺穿我的腹部的、血淋淋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