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
靠着杜夫子较近的几个学子,忙站起身扶住杜夫子,而剩下的一些学子,则是震惊地个个睁大了眼,苍天,新来的小师弟,竟然把杜夫子气晕了过去!
这不是真的吧?
杜夫子不比霍夫子,霍夫子脾气暴躁,三两言语被气得发怒是常有的事,可那是杜夫子啊,整个云麓书院最不可能被激怒的杜夫子啊,现在,竟然被新来的小师弟气得昏过去了。
惨了,明日杜夫子一醒来,他们岂不也要跟着受罚。
讲堂内的学子又惊又怕,但对沈轻虞却是满眼的佩服,云麓书院创立百余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学子当堂把夫子气倒了,而且气倒的夫子,还是整个云麓书院最德高望重的杜夫子,这个沈子清,果然非常人,若换做他们,别说气倒杜夫子,就是在杜夫子面前多说一句话,他们都会害得抖个不停。
唉,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啊,在座的学子中,有几位年长的学子在心中暗叹道。
“南荣师兄,我们先把夫子送到师母那里。”扶着杜夫子的几个学子对南荣公子道。
南荣公子颔首,“就说夫子身子不适,突然昏阙。”
啊?夫子不是被新来的小师弟气昏的吗,怎么成了身子不适,南荣师兄,就算你要包庇罪魁祸首,也不能颠倒黑白啊,当他们这几十双眼睛都是瞎的啊,讲堂内在座的学子被南荣公子的话惊得愣在了那里,但宛如谪仙的南荣公子却一本正经地道,“嗯,今日天寒,夫子可能是感了风寒,才昏倒的。”
沈轻虞听得想笑,谪仙不愧是谪仙,连说谎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明明在场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他却还敢编了那样的理由来帮她,也有可能是帮杜夫子挽回颜面。
“是啊,今日的天可真冷啊,夫子劳累过度,定是受了风寒。”
“难为夫子带病,为我等授课,杜夫子高风亮节啊。”
南荣公子一句话,立即使得在场的学子忙出声附和,而南荣公子说杜夫子感了风寒是揣测之语,到了别的学子口中,就成了千真万确。而这些学子一句一句的,说得情真意切,不禁连沈轻虞都开始怀疑,杜夫子难道真的是感了风寒,才会晕倒的。
杜夫子被几个学子扶着出了讲堂,剩下的那些学子,一下子都围在了沈轻虞的身边。
“沈子清,你是河间府人,在下也是河间府人氏,可在下以前怎么没听过你?”一个年约二十的书生,纳闷地道,照理说,如沈子清这般的天纵之才,必然是有神童之誉,再说处州又不大,似这等人才,不该会被埋没啊。
沈轻虞笑得心虚,“小弟久居乡野。”
她是金陵府人,这沈子清的名字,都还是南荣晏临时给她取的,而且河间府虽是她的外祖家,但她却一直从未过去。
“沈师弟,在下刘芮,想与你结交,可否?”一个粗眉豪爽的年轻公子一手拍在沈轻虞,几乎把沈轻虞瘦弱的肩膀给拍碎,虽是一种询问的语气,但刘芮却一副熟稔的态度。
刘公子,快放开您的手,那是我家未来的少夫人啊,明六见刘芮的手放在沈轻虞的肩上,吓得几乎要喊出去,他偷偷瞅了眼坐着纹丝不动的公子,嗯,神色如常,眼中也算平静,可怎么觉得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明六退了两步,公子好大的杀气啊,未来少夫人,您自求多福吧,竟然敢当着公子的面红杏出墙,这不是不把公子放在眼里吗?
讲堂内剩下的十几个学子,一一自报家门,读书之人最重才华,沈轻虞今日在讲堂上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早已令他们臣服,因此,皆一个个对沈轻虞起了结交之心。
沈轻虞一脸惊愕,但也被这些学子的热情所感染,头脑一发热,就脱口而出道,“那就请诸位师兄日后多多关照。”
“哈哈哈……子清果然也是个性情中人!”刘芮大笑,“走,师兄带你去喝酒。”
“刘芮,你不是说酒喝完了吗?”
“小声些,若让夫子听到,我们又要被罚了。”私自带酒进书院,早已触犯了云麓书院的学规,一个胆小的学子道。
“夫子都被子清气昏过去了,怕什么。”刘芮毫不在乎地道。
“当真不怕?”淡漠的声音响起,却似乎带着怒意。
“那是……南……南荣师兄,你,你也在啊。”刘芮本来豪气盖天,但话至一半,抬头看到一袭白衣的南荣师兄竟坐在一旁,当即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怎么忘了,讲堂内还有一位比夫子更严厉的南荣师兄,徐明升犯了妄言之罪,就被南荣师兄赶出了云麓书院,,那他私带了酒进书院,岂不也要被驱赶出书院。
娘总说他言行鲁莽,要他三思而后行,可他怎么老记不住,刘芮懊恼地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头,而那些围着沈轻虞的学子,见南荣公子起身,皆一脸惊惧。
“犯了学规,那就各自回去罚抄百遍。”南荣公子淡淡地道。
百遍啊,今晚不用睡了,在场的学子个个垂头丧气,随后,沈轻虞低声对身旁的刘芮说了几句,很快,那愁眉苦脸的刘芮眼中闪过一道欣喜。
“胡闹!”南荣晏一手敲在沈轻虞的头上,沈轻虞吃痛,但抬头时,南荣公子已经优雅地走出讲堂,白衣如仙,不染浊华,沈轻虞自然只能不甘不愿地跟了出去。
等南荣公子一走远,那些学子就围着刘芮道,“子清跟你说了什么?”
刘芮放低了声音,“子清说,我们只需写两个字即可。”
两个字,哪两个字?在场的学子一脸狐疑,写两个字就能逃过罚抄百遍的学规,有这么好的事。
刘芮将‘百遍’二字在手掌上一写出,这些学子当即恍然大悟,这个沈子清,果然狡猾,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