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陵索性将下巴支在沙滩上,默默而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啧啧……这是什么意思呢?”
“呃……”苏绾咽下一口口水,目不斜视坦坦荡荡地再爬过去躺下,“我随便念念的。”
“谁是巫山的云谁是沧海的水?”
“……”
苏洛陵的笑不怀好意,慢慢倾近她,在她额头亲吻一口:“记得想起来告诉我。”
苏绾咬住唇,扭过头去。本不打算跟这个铁皮无赖的人再耍嘴皮子,可是忽然眼睛一亮,大跳起来:“快看!”
苏洛陵忙收敛了这股轻佻,挺直身子而望,只见海天一线间,正有个看不清究竟是何物的黑点朝谪仙岛过来。而且速度之快教人咋舌,片刻间就已经看到那东西有桅杆——一根!风帆下挂着一盏幽幽暗暗的风灯,在海水的激烈狂涌中摇来摇去,不一会儿便听到那“嘎吱嘎吱”的声音,能磨死人的耳膜。
“船?”苏绾目瞪口呆。若这个时候她见艘潜艇出来她都不会如此吃惊,可是偏偏是——那还不能叫船,只能算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零六章 郭襄子
第两百零六章 郭襄子
扁舟乘风嗖地一下横向插入沙子里,老头解下腰里的酒葫芦仰天倒了一口,脸膛红得似猴子屁股一样。他喝完了酒,忽然清醒起来,往四周看了一圈儿,猝然摔掉了酒葫芦,大声骂道:“哪个龟儿子来爷爷的岛上也不打声招呼?”
摔掉的酒葫芦被涨潮的浪花儿一卷就吞到了海水里,载浮载沉地飘向苏绾的脚边儿。苏绾大愕,这老头儿的脾气可不好啊,他要是郭襄子的话,他们四人岂不都要成炮灰?一下子就汗如雨下,大为紧张起来。
老头儿骂骂咧咧了一阵,身子豁然转向,眼神犀利地指向两人藏身的礁石,尖笑了几声:“可被我找见了。”说着就一摇一摆地过来,似乎是他被风吹的,又像是被风扶着。多深奥的空气流体学啊,他无论什么角度就是不会倒。
“出来吧!”老家伙乘着酒葫芦还未飘到苏绾那儿去,便弯腰捞起来,懒洋洋吼了一句。
苏洛陵同苏绾只得起身,这都快入夜了还泡在海水里,别提有多刺骨寒冷了。苏绾一时没稳住,往水里倒去。
老头眼疾手快立马用酒葫芦在苏绾腰间一填,给了一道浑厚的力量将苏绾弹到苏洛凌怀里去。摇头嗤笑着摸了一把银须:“来了?”
“呃?”来了?苏绾懵了下。这什么鬼仙岛她绝对是第一回来,可是老头子的语气着实像一个老友那样。她就地杵住了,显得惊愕而又傻乎乎的。
老头又看看苏洛陵,挥挥手:“让我猜猜你们是谁……唔……”忽然又指向苏绾,笑了一声,“你,无根而来。”
红fen身,无根来——苏绾更加僵住了,海水在一寸寸地涨起来,吞噬她脚底的知觉,一点点儿地将那股寒冷浓缩成尖刀割肉。他竟然知道,她是无根而来?苏绾立马想到了三字诀会不会就跟这老头儿有关系。
老头儿却不管她全然怔愕的表情,只管将手指移向苏洛陵,表情变得凝重:“你……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苏洛陵眉头微挑,眼神带着一股研辨在老头身上来回扫了一圈,而后才抱起拳来说道:“久仰郭夫子大名。”
郭襄子大口呼着酒气,呵呵笑着翘起大拇指道:“有眼力!”说着,摇摇晃晃往岸上走。
两人赶紧跟上,这老怪物夜里才踏海而来,难道白日里真的躲在海里的?
“今儿九真观的老头子大寿,你们怎么不早些来呢?还可同我一起去喝些酒热闹热闹一番。”郭襄子抱着酒葫芦,闭着眼睛走得摇摇晃晃,如同只鸭子一般。
苏绾心中掂量面前的郭襄子,虽然也从没对他的形象有过细想,但总认为是个仙风道骨,清袖飘逸的人,跟眼前这位的形象实在差的太远了,远地都有些过分。她觑着他的背影,显然还未完全相信,疑虑地很。
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地,郭襄子忽然转身朝她看了一眼,那一刻眼珠生光,犀利如刀,一下将她定在了原地。
“呃……”苏绾无由地像被刮了一刀似地,脸面红地几乎流血。
“干什么来了?”郭襄子没好气地道,“这儿无常来的客人,我当你们只是无意扰我清修,明儿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苏绾一听登时呼吸发紧,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夫子海涵,苏绾无意冒犯。我们手中正由一封书信,乃是夫子故友所写,托我等必须亲手相交。请夫子接了信,我们明儿就离去。”
“信?”郭襄子眼光发亮,脸色更加地红,“我的故友?哈哈哈哈……你知道老家伙我在这世上活了多少岁数吗?故友?哼哼……除了对面那老家伙,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第二个!”
“呃……”言辞破陋一下子被看穿,苏绾反倒不紧张了。轻微地一笑,伸手问苏洛陵拿信,“夫子看了信就知道了。”
苏洛陵低头从怀里掏出信,有些迟疑地交到苏绾手中。
郭襄子顿锁起眉,要笑不笑:“若我不认得这个人呢?”
“自然会认得的。”苏绾一把捏住那封信,“凤仙岛九真观观主的朋友,岂不也是夫子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