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行道:“小江说的没错,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舅舅会和苗疆人发生关系,他又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他说完,香似雪就摇头道:“也不一定,我听林老爷林夫人的意思,可能你舅舅是在别的地方做生意,被人掳走,然后才被掳到苗疆。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在哪里不是绑架人,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来到苗疆呢?刚刚小江说大家都不愿意来这里,那么如果是在这里暗中招兵买马试图谋反的话,也肯定很不容易被人发觉了,是不是?”
李江笑道:“似雪你还惦记着谋反的事呢,叫我说决不可能了。恩,反正我说不过你,咱们先找地方吃饭吧,吃完饭就出城。”他说完,胡夫已经停了马车,高兴道:“李公子说的没错,这天都晌午了,人和马都饿了,正好这里就有一家酒楼,不如进去先祭祭五脏庙吧。”一语未完,三人都笑了起来,林锋行道:“胡大哥一提吃饭,总是兴高采烈的,怎么,就饿成这样吗?沿途我们还备着干粮呢,何至于就到此地步。”一边说,一边却是下了车,果见面前一座高大的酒楼,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二楼上的雅座却还有几个。
三人到了二楼,伙计连忙上来招呼,林锋行照旧点了一桌子好菜,然后三人便一边说话一边等着饭菜上来。他们旁边桌上就坐着几个苗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面前摆着满满一桌酒菜,却没有人动筷子,因为马上就要进入苗疆,所以林锋行等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忽听楼梯上脚步声响,回头看去,只见另一个苗人满头大汗的走上来,那桌上的几个人都立刻站起身,大声问道:“怎么样?请来他老人家了吗?”说的竟是地道的汉语,而且十分标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香似雪等人便好奇起来,心想这些汉子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他们又要请什么人,会和江雪季被绑架的事有关吗?因这样想着,眼角余光便在这几个苗人身上打转,只见那匆匆上来的汉子摇摇头,黯然道:“没请到,他老人家实在太难请了,我跪在外面一夜,他却理都不理我,只说金盆洗手,从此后不再为人动刀了,任我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他话音刚落,另几个汉子脸上已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恨恨道:“这老东西也太不讲究了,我们说过,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他却非要我们苗家的圣物,除此之外竟然什么都不要,那是我们苗家人的神,能给他吗?可恨,这老东西好贪心,要圣物的时候,他怎么不提金盆洗手的事情?”
香似雪起先听他们说话,不自禁的就以为是去求哪个架子大的大夫诊病,及至后来听到说是动刀,方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此时饭菜俱已上来,三人慢慢吃着菜,又听那其中一个青年急道:“不然我们干脆上门去把那老东西掳来,不由得他不动刀……”话音未落,就被另一个青年喝止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他是谁?普通的郎中吗?不说他是三堂会的老牌大夫,行动有三堂会的高手保护着,就算没人保护,我们把人掳来就能逼得他给我爹动刀吗?他若不肯,只消在动刀的时候动一点小手脚,我爹就有死无活了。本来这种动刀的风险就大,他到时只要说一句动刀子失败了,所以病人死了,我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这番话说完,其他几个苗人青年也都不住的点头。
林锋行和李江一听到动刀医病,不由得大感好奇,就连香似雪也十分的感兴趣。不过三人不想和苗人有太多的纠缠,便自己在座位上议论着,林锋行就道:“那老头子真不是东西,俗话说医者父母心,他医一个人就要人家的圣物,这也太狠了些,我常听舅舅说,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和信仰,一旦触犯了他们的信仰,他们是宁可拼命的,那老头不是明显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李江夹了一筷子红烧野山鸡,呵呵笑道:“林大哥不必当真,这老头子或许不过是江湖骗子,靠着点运气闯出一点名声,以往被他医好的人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你没听这几个苗人说这种动刀的风险大吗?可见他还不知道医死了多少人呢,我就说嘛,连宫廷里的御医还没听说有谁会动刀医人的,这里偏远地区的郎中竟然会这种神来之技?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的话引来几个苗人侧头打量了他们几眼,还有另一边桌旁,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愤愤向这边瞪了一眼。
香似雪不动声色的看了回去,然后摇头道:“小江也不可以这么说,动刀医人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也并非没有人做过,古时候的华佗,便是利用麻沸散,专擅动刀医人的。”她话音刚落,心里就叫糟糕,心想这是个架空的时代,不知道小江和林锋行知不知道华佗这个人,万一他们的历史和我们不同,追问起来我要怎么说。不过这番担心明显是多余了,不但林锋行和李江知道华佗是什么样的人,就连那边的几个人也都频频点头。
李江不以为然道:“华佗那自然是神医,千百年来也未必出一个的,如今的大夫如何能和他相比。”他说完,林锋行便抢着道:“非也非也,你不知道隐士这个词吗?有时候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藏龙卧虎,往往有高人隐士隐匿其中,不过高人们往往脾气怪异,想请他们出山并不容易罢了,但这个老头明显是有些过分,你可以要钱要物甚至要人,不是说苗家姑娘都很漂亮大胆吗?怎么能要人家的圣物呢?”
香似雪的眼波一转,似笑非笑瞅准了林锋行,加重了语气笑道:“是么?苗家的姑娘都那么漂亮大胆吗?你亲眼见过尝过?”话音未落,林锋行吓得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陪笑道:“这不是时常听舅舅说的吗?我哪里知道这些。”一语未完,香似雪就哼了一声道:“我听你瞎扯,舅舅会跟你说这些话?那他也不是你舅舅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动刀医人又有什么难的,难的是医后的消炎和动刀医人中的消毒措施,一个不到位刀口感染,就难办了,那老头子便以此威胁,要人家的圣物,真不知他的医德在哪里,实在是不配做大夫。”
“衣德?衣德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京城的人啊。”李江插嘴,气得香似雪猛翻白眼,哼声道:“医德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医德医德,就是……就是身为一个医生的品德,就是林锋行说的医者父母心。”他说完,林锋行和李江才恍然大悟,正觉好笑间,忽觉身旁多了几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几个苗族青年,他们都是一脸的凝重,刚刚那个不赞成去掳劫那个老大夫的青年似乎是这帮人的头儿,他盯着香似雪,郑重道:“刚刚姑娘说动刀医人不算什么,莫非姑娘懂得这门技术吗?”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其实刚刚那些苗族青年听香似雪这么说,虽然惊讶,却是不以为意的,只以为这小姑娘在吹牛,然而那个苗族青年却知道中原武林中许多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往往就是身怀绝技之人,更何况他的父亲已经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如今不过是来问这女孩一句话而已。因此他本着谨慎的态度上前,但心里却也没抱太大希望,因为怎么看,这个女孩儿也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武林女子,既不清高冷傲,又不是国色天香,身上穿的衣服也只是普通富家女的打扮,只由这装束举止,便觉她刚刚说的话的确是吹牛成分居多,因此苗族青年问完了,心中也在叹气。
香似雪皱了皱眉头,还没等答话,就听旁边的林锋行笑道:“她哪里会什么动刀医人啊,刚才不过是听几位议论,所以发下感慨而已……”不等说完,桌下的脚猛然被踢了一下,香似雪抬头对那青年笑道:“动刀医人我或许能够胜任,但就像我刚刚说的,麻烦的是怎样消炎,否则一旦引起刀口感染,可说是前功尽弃了。”他说完,那些人都不知道消炎和刀口感染是什么意思,连忙询问。
香似雪心中一动,暗道我念的是西医,中医只是稍微有所涉猎而已,毕竟不精通,莫非这个时代其实也有能够消炎的草药吗?恩,这是很有可能的啊,祖国的医学博大精深,流传到现代的中医往往只是得了点皮毛,真正的精髓历经几次浩劫,大多失传了,更何况这古代的空气质量是绝佳的,病毒与细菌的种类和厉害程度都远远不如现代,也许真的能用药草来控制呢,刚刚听这些人说其他的郎中都在家里等着这个能动刀的老头子,那么我只负责动刀,其他的事别人应该会处理吧。想到这里,便抬头笑道:“恩,这个怎么说好呢?你们知道的,人的身上一旦挨了刀子,过几天可能就会有发烧,伤口肿胀化脓的现象,这就叫感染,往往这些就能要了人的命,如今我听你们说的意思,这动刀势必会有一道很深的刀口,请问其他郎中有这种能够不让刀口感染的草药吗?如果有,我倒愿去试一试。”
那些青年都喜出望外,这惊喜突如其来,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其中一个便忍不住问道:“草药当然不是问题,我们苗疆草药是最多的,伤口就算肿胀化脓,那脓成绿色了我们的草药也能治好,就是动刀是很难的,你连草药都不知道,能会动刀吗?”他的疑问显然也是大家的疑惑,当下就有几个人点头附和,而林锋行和李江对看了一眼,连忙道:“就是就是,似雪,咱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乱试,还是让人家去请那个老大夫吧,我们吃饱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那些苗人一听,以为这两个男子因为自己的怀疑生气了,不由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道:“我们不是怀疑这位姑娘的能力,我们只是想……只是想慎重一点,族长的生死是我们苗家的头等大事啊,不能草率的……”话音未落,香似雪就断然道:“不必说了,既然你们也请不来那老大夫,不如就让我过去试试。”她心想再怎么说我也是从现代过来的主任医师啊,什么样的大手术没有动过,岂会被古代这点小coss给难住?
苗家几个青年商议了一回,便都同意了香似雪的说法,他们到底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能力,于是留下一个青年在这里,一旦这小女孩不行,就再想办法去请那老大夫。香似雪冷眼看着,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任的苗疆族长似乎很得人心,苗人从来都是骄傲的,他竟能让这些青年人不惜如此低声下气去求那老大夫,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于是三人付了帐,转身就要和这些苗疆青年一起离去,却听那个山羊胡子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无知的小辈,也想和我们家老爷相比,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奇~!香似雪一下子停了身,那些苗疆青年也都愤怒的看向山羊胡子,为首的那个叫做阿里的青年摇摇头,抬抬手制止了那些想冲上去揍人的兄弟,对香似雪强笑道:“这个人就是华大夫家的管家。”他的意思香似雪明白:第一是时间紧急,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第二他们是还摸不准香似雪的底,不敢轻易就把这个华大夫给得罪到底。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关系到自家老爹的性命。更何况香似雪也不愿多生事端,只不过她看到那个管家抬头看天的脸,心里还是不爽,到底忍不住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书~!忽见林锋行转回身走到那管家的身边,正当阿里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时,却见他伸出两手在山羊胡子的鼻子上比了比,然后又从桌上拿起一根用来蘸酱吃的新鲜小葱,把葱叶掐了,正当大家都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就连那管家也不例外的时候,他却猛然将小葱掰成两段,都插到人家的鼻子里,这样长长的葱白就露在外面。那管家又惊又怒,正要开骂,却见他又把小葱抽了出来,一脸遗憾的摇头道:“不像啊不像,啧啧,你就根本不是这块料,插上葱也装不成象,白瞎我一根葱了。”
网~!酒楼上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山羊胡子管家已经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林锋行,嘴唇却哆嗦着,似乎说不出话来,却见他猛然将嬉笑作态的表情一收,大声道:“那个什么府的管家,你给少爷记着,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这世界上就你家老爷的医术最了不起,以后看人要平视,不要抬头向天,刚才我的做法已经表明了,你就是再插上两根葱,也是装不成大象的。”他说完,才转身大踏步回到人群中,对香似雪道:“好了,咱们走吧,似雪,你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大发神威,让那个叫华什么的老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若是在以前,林锋行露出这种痞子习气,香似雪早一记佛山无影脚踢过去了,但是今天,她却感觉真的是很过瘾。不但如此,心里也甜滋滋的。心想怪不得古今中外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爱人够强大,这关键时刻被保护在身后,被珍爱着的感觉还真的好幸福。别说,林锋行这家伙有时候痞起来恨的人牙根儿都痒痒,但有时候还是很帅气的嘛。她的丹凤眼水灵灵的向林锋行一瞟,目光中大有赞赏之意,顿时就让林大少爷的骨头酥了半边,他现在看香似雪是怎么看怎么爱,要是能得到心上人的一丝赞赏,简直都能飘到天上去了。
事已至此,那苗族青年阿里也没有办法了,如果再维护那个管家,把香似雪这头也得罪了,闹到两头不是人,可就太不理智了,不是他堂堂苗疆族长之子,聪明睿智的大好青年应该做出的蠢事情。于是他只是看了那个管家一眼,便和香似雪一道离开了。而那个山羊胡子管家这时候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他颤巍巍的指着一群人的背影叫嚣:“你们……你们这些自不量力的小辈,好啊,我就等着看看你们要怎么救人,我等着看……咳咳咳……”
香似雪摇了摇头:“真是的,这老爷子有哮喘,还敢出来刺探情况,他家主人就不怕他被刺激到,旧病复发吗?最起码也应该告诫他不要轻易动怒,不要大吼大叫嘛。”她说完,和林锋行李江一起上了马车,阿里等人则是长年在山中奔走,所以也骑不惯马坐不惯马车,就在后面跟着,那马车走的也不算慢,但走了一段距离后,李江掀帘看了看,却发现他们都跟在车后,而且面上一点吃力的神色都没有。他目瞪口呆看了半天,然后回过身来很认真的道:“我敢肯定,这些人都是练轻功的好苗子,可惜啊,他们没有遇到名师,唉,那些中原的武林高手,都应该到苗疆来收徒弟才对。”
“如果真的都到苗疆来收徒弟了,将来他们一个个成了高手,那这天下咱们极天皇朝还能坐稳吗?笨。”香似雪白了李江一眼,忽听林锋行犹豫道:“似雪,咱们这样好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舅舅的生死,我们却又管起这档子闲事来了,万一耽误了交赎金,舅舅被人杀了怎么办?”他是真的担心,而且也不明白香似雪怎么会管这件事,她的医术如何还不知道,更何况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淌进这趟浑水,那个华大夫到最后也未必就不会亲自给那个族长看病,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是管错了。
香似雪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以为我不把江公子的生死安危放在心上吗?你放心吧,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来管这件事的。”香似雪咳了咳,坐近林锋行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想过了,那些绑匪们没有说过交赎金的具体方式,也没有说过具体的时间,那么就只能由他们来联系咱们,我想我们一进苗疆,大概就已经被盯上了吧,放心,那些人不是泛泛之辈,不会轻易跟丢咱们的。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他们都等了,不可能这时候等不